“啪啪”,慕依琴拍了拍手,外头有两个小婢女恭恭敬敬步进来,“以四妹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愁吃穿用度,伤害病痛也不乏珍奇异草,父亲这段时日想了许久,唯有一份心意能够赠与沉川。”她伸手示意,小婢女的手中捧着一个雕花盒子,递到了慕沉川面前。
这是来送礼的?稀奇。
慕沉川没动手,她看向安国侯,安国侯清了清嗓子:“不错,为父思虑多时,唯此物能代表为父之心。”他亲手取了盒子,交到了慕沉川手中,那眼神是慕沉川从未曾见过的慈祥宽和。
慕沉川愣了下,慕冠逸这么道貌岸然的样子她可是hin久没见到了,更多的时候在安国侯府,没有人会掩饰对她的厌恶和恶毒,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对了,是这位父亲将她唤去了书房,却字字句句要从她口中套出关于谢非予的点点滴滴。
慕沉川心头发笑,她叩开盒盖,里头并不是什么人参燕窝金银珠宝,而是安静的躺着一本册子,是一拓本。
安国侯府,慕氏家族的族谱,拓本。
慕沉川着实没料到慕冠逸和慕依琴会送来这等物什,她信守翻阅几页,虽说是拓本可纸张也泛着黄好似有了不少的岁月痕迹,用心良苦的杰作,一个个名字,或许慕姓、或许他姓,有嫁有娶,曾经来到,也曾离开——
然后,慕沉川看到那个名。
沈婉。
不知何时已经被慕冠逸堂堂正正的记在了上头,如此名正言顺的与顾大夫人并驾齐驱。
慕沉川心头有所一怔,她本应该觉得欣喜却在此刻颇感凉薄,沈婉,哪怕已经死去了也从未有人对她真心诚意,就连这两个字也不过沦为他人攀权附贵的利用品罢了,安国侯将她记录进族谱,今日也不过是为了讨得她慕沉川一个感恩。
有趣。
慕沉川的眉眼之中盈盈的带上了水渍,好似被这一刻给感动的无以复加,她抱住了册子却将哀伤染了眉头:“女儿代替母亲谢过父亲,只可惜,母亲
的坟茔已被毁去,尸骨藏落悬崖,恐怕也难听您告慰。”
她想起慕涵瑶恶毒的嘴脸让沈婉暴尸荒野,还要踩着那些尸骨说着不得好死,她想起莺歌眉眼带笑,说着沈夫人只希望小姐你应有所得、心安归乡——那沈婉呢,在死去那么多年不得见日的岁月中,又可会当真在乎那些身外物,如今终得安国侯一纸承认,却觉得,虚无缥缈。
慕依琴和慕冠逸互相对望了一眼,安国侯眼中有所不耐却被慕依琴硬生生压下了,可不是,他如此讨好慕沉川,却没得她一个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反而还要将陈年旧事大咧咧得说出来——当着那不明所以聿王的面,要他安国侯难堪!
姬旻聿既然娶了慕依琴自然也知晓沈婉此人,只道是安国侯的侍妾,慕沉川的母亲,在侯府中地位并不高,如今这小丫头口口声声说着沈婉的悲惨遭遇,尸骨被毁、不得好死,好像所有的罪孽全是因为安国侯的不闻不问、听之任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