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川闻言手指顿了顿,眉眼俏生生地:“王爷受伤,臣女当然担心,可您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臣女受宠若惊。”这话不是假的,谢非予会救她,那便是不希望她死她受伤,在峡谷逃生中没把她慕沉川给丢下她都已经心生不小的感激。
谢非予星眸微绽,他斟酌着慕沉川这几句话,才缓缓开口:“你值得这份受宠若惊吗?”他的目光挪到慕沉川脸上,叫她避无可避。
慕沉川神色一跳,突觉谢非予话里有话却又暧昧不明:“那王爷您对自己有没有信心呢?”她反丢出这个问题,谢非予值不值得慕沉川死心塌地,又或者慕沉川值不值得谢非予出手相救。
这是一个双关的问题,目光相隔这一桌一盏的灯火交缠又踌躇。
谢非予狭长的明眸落出烛光点滴,他看起来心神安宁对于慕沉川这些如同耍个小聪明的提问显得
好整以暇极有耐心。
慕沉川咬了下唇,如她这般未曾参与入今夜杀戮战场中的人至今不敢说已经全然的安下了心,可瞧着这佛爷明明掌心还流着血有着伤痛,竟已经能悉心调侃,还显得如此落踏潇洒,仿佛他一晚上除了赏月观花什么也没有做过。
他未有惊愕未有担忧。
慕沉川不知因何,心中似有一阵暖流微微淌过,将心底里微渺的感情发酵了起来。
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
大约,就是谢非予这样的人,顶天立地,无所畏惧。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垂下头将自己烫红的脸遮掩下,“咳”,清了清嗓子想打破这一瞬间来的尴尬沉闷:“王爷,臣女有一个问题,若是夏月那场中毒,臣女无命苟活,您会不会觉得难过?”
这是个古怪又大胆的问题,直直将答案刻进谢非予的胸膛心中。
如果慕沉川当时没有救了,一命呜呼,谁也不值得回头去望,谢非予,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伤心呢?
谢非予微微怔住了,大概没想到慕沉川会如此直接的问出来,就好像光明正大的在讨求他的“真心”。
“本王不知道。”他回了一句,眼神中有所有错愕所茫然转瞬即逝,他扬了下衣袖,细小的尘埃气流让烛火不明晦暗的跳动,也许也像他现在的心情,可男人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波动,他如同在回答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慕沉川挑了挑眉,不意外。
谢非予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真的一点也不意外,如果你祈求从这样一个高傲自负的男人口中轻而易举的听到“死了都要爱”,那慕沉川才会吓得魂不附体吧。
所以慕沉川轻轻笑了起来,深夜的屋外寂静清冷,屋内两人细细的对话却好似流动着难以道明的
情绪,她执起桌案上的烛火,将它挪到窗口,光影把慕沉川的身影打的晃晃悠悠:“有王爷这句话就足矣。”
至少那男人可没斩钉截铁的说“不会”,那说明谢非予心有千结所以犹豫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