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心跳声在夜里清晰极了,似乎整个胸腔里都带着回音。
方才那些弓箭手有多少人,她不知道,慕沉川全身打着颤,眼睛出神一般的盯着已经被溪水冲刷干净的手心,这几个月来,她曾经面临和经历过的生死劫难只多不少,哪怕是跟在谢非予身边,也没少因为他而被扯进大大小小的阴谋诡计,却还没有一次叫她像现在这么觉得担惊受怕。
没由来。
慕沉川站起身将湿漉漉的手随意往衣襟上抹去,不过片刻的时间她来来回回踱步又频频回头,不耐急了又逼着自己坐下身仔细听一听,有没有脚步。
他回来了没有。
可除了那些寂寂隙虫和夜禽的鸣叫,再也没有其他。
她咬了咬唇,“踢踏”细小的马蹄践踏伴随着落地枯枝被碾压的声音。
“谢非予!”她下意识地惊叫出声,连裙摆都来不及提就冲出了荆棘丛。
月下银鞍白马上的人,身脊硬净红衣潋滟,墨色的长发披在肩头却于这刻好似月光顺着所有的轨迹流泻而下,你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眉目,瞳孔幽深却能倒映星辰。
慕沉川心头一震,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打醒了她,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胸前和长袍上,月光中看不太真切但还是可以隐约分辨出血渍斑斑。
“你受伤了吗?”她一把拉住白马鬃毛上的缰绳,这才发现血迹已经沾染到了马身,白色的毛发上挂着血珠子,马儿哼哧哼哧地低喘,后腿微微一跛,它的右腿也受了伤,所以身形不勾稳,“你伤到哪
里了,为什么都是血?!”她按住谢非予的手,那手温热粘腻,眉头一下就蹙的要打结。
慕沉川的牙齿打颤,这比她刚才焦灼难耐的等候更要她的命。
谢非予歪了一下头,他伸出手拉住了慕沉川,轻轻一带就将她带上了自己的马背:“血不是本王的。”他好像只是懒得看慕沉川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才好心开口回了一句。
慕沉川闻言还有些不敢置信,他的袍子整个下摆都是殷红:“那些人呢…”她抿了抿唇,又觉得这个问题愚蠢至极。
“死了。”谢非予一夹马肚子,白马虽然有些跛腿但还能“达拉”着马蹄踏过潺潺溪水往山下而去。
慕沉川张了张口,他说让蓝衫来处理,恐怕只是来处理这些尸体。
谢非予一心早知今夜要大开杀戒。
那么多的弓箭手,就这样,被他一个人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