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那个瞬间,他再也支撑不住的筋疲力尽摔倒在地,只剩下抽搐的身体和口中鲜血流尽却仍颤巍巍的念叨着。
时也、命也。
胸口如同压抑着的巨石令自己无法呼吸,口中的鲜血呛了满脸,兴许现在就和一个从血海中捞出来的尸体没两样,然而那个金翅凤羽的男人呢,根本没有对自己投来任何一寸目光,对他来说,他们这些失败者早就是丧家之犬——能劳动他谢非予亲力亲为亲手斩杀,怕已是最大的殊荣。
谢非予。
谢、非、予!
吕安志咬牙切齿,一双眼倒映出的只有火光
遍地里那个孑然又桀骜的男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他是妖、是魔、不得好死!
吕安志气上心头白眼一翻,同样死不瞑目。
“吕安邦吕安志兄弟,意图逼问齐国公,刺杀当朝王爷,逼宫宣政殿,这三条大罪哪一条都可以连坐九族,你们若是想和他一样,现在本王就可以成全你们。”这些大逆不道得罪孽可是吕大将军亲口承认的,有谢非予的耳朵听到,有安国侯府慕四小姐的耳朵听到,这已经足够了,他垂眸看了眼鲜血淋漓的头颅,血迹斑斑落在地上,一分一毫都没有沾染到自己的长袍,他红衣斐然如月下幽冥。
周围的将士们都傻了眼,两位统领将军竟在一瞬间就都人头落地,现在整个前锋营是群龙无首,所有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踏”,谢非予的步伐好似阎王落笔在所有人心上,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却开去,他嗓音清晰轻缓,比之深山夜泉还要清晰明动:“又或者你们心中忠良未泯还辨是非对错,缴械归降者,依旧是
我北魏的大好子民,”他话语简单但分分都渗透到众人心中,生还是死,要作叛臣还是贤良全在诸位自己的心中定夺,他说到这里反而低声轻笑了起来,那笑声似幽夜的鬼魅却感受不到半分的诡异,反是清清朗朗,正大光明,“想要杀我谢非予的,想要为吕氏兄弟报仇泯冤的,本王心表赞赏,但在此之前不如想一想自己的妻儿父兄,又可否值得为了两个造反的乱臣贼子丢弃铮铮少年大好前途。”
三句话,句句鼓点捶打在心头。
谢非予肩头一颤,随手就将吕安邦那颗脑袋丢进了地上的尸山火堆中。
山林之间仿佛突然而来的静谧,火把落在地上“啪嗒啪嗒”将木头烧裂,星火随着风和空气蔓延漂浮,如同人心沉浮无定。
“哐当”不知道是谁手中的刀剑先掉落在了地上,膝盖一软就跪倒唉呼。
吾等归招。
吾等归招。
吕氏一族,兵败如山倒,区区半个时辰,整个前锋营已经归降于谢非予。
蓝衫踏过凌乱的前营阵地,尸体模糊、遍地狼藉:“王爷,此营清点九百四十六,如何处置。”死伤不少,山坳里都还弥漫着不散的哀嚎之声。
“让他们留下整修,明日自会有御卫军前来。”谢非予掸了掸长袍,似要将那些尘埃都扫落干净,他这才回过头,看了眼那腿脚还在发软的慕沉川,慕沉川这个时候才敢“咕咚”咽下一直卡在嗓子眼里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