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安志踉跄半步布满老茧的手迅速捡起利剑,勃然恼怒令他整张脸被火光映照的通红通红,好似所有的血气都冲上了脑门。
无齿小儿,竟也要在他面前叫嚣!
他吕安志驰骋沙场的时候,蓝衫这等年轻人怕还在襁褓呢,不服,当然不服。
大将军粗气一喘提剑就上。
这分明是不打算给双方任何的退路和妥协,慕沉川的眉头蹙的极紧,她知今夜这佛爷就没有想相安无事,却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一场水深火热的“擒叛”,她下意识的抬头想去看一看谢非予,却发现那男人长指支着下颔,他的目光并没有紧紧锁在任何人的身上,相反,他气息轻缓,悠悠然的仿佛现在置身的,不过是夏夜星湖,甚至连唇角都带着半分弧度。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阻碍和目标,更成不了他的威胁,他放肆、挑衅、倨傲又不屑。
众人团团之后的吕安邦看到自己的弟弟处了下风,这营地之中的血光剑影血光剑影如同刀山火海,身边的惨叫哀嚎不断,仿佛一瞬间就将这样一个老将军带到当年如何意气风发策马疆场的时刻,那个时候血腥味遍野都是,剩下的是什么,尸体和逃窜的溃军——
绝不像今夜,他们仿佛成了后者。
他的嗓子刺痛干涩,眼神锐利一眯就抢过旁边弓箭手的铁弓,马步半跨屈臂使力便是满月在弦,他是个刀枪骑射都不在话下的老将领,心胸中憋住的那一口气只叫他出手不含糊,瞬间将箭矢对准了月光明晰下的谢非予。
寒光烁闪,他例无虚发。
慕沉川恰于这乱军之中抬眼望来,老将军的鹰眸凶戾杀气腾腾,她看到了那人的动作,乱阵中的簇箭。
“小心!”她尖声就叫,手中下意识就要拉扯谢非予的袖口。
那箭矢已到了跟前。
慕沉川只感觉到一阵寒风从自己的面门前滑过,那瞬她手中原本抓紧的红衣已经脱离了掌心,好像她还来不及要想什么说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被人轻轻推了开去,那男人的身影落在她的跟前。
他的手中竟抓着那支箭矢的尾羽。
饶是飒沓如流星,亦逃不过五指为限。
慕沉川看到吕安邦魁梧的身形一怔,或许根本没料到那气逾万千的利箭竟会被谢非予如此轻而易举的挡下,他修长的手指按压住了白色的箭矢尾羽,不费吹灰之力,可眼神却在这霎那间变的阴沉晦涩。
好像,鬼魅山魈,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