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川心里想着,大约是祁昱修也得知了东崖的案子,虽然普通百姓未必能知晓,但那个人物可是和宫闱关系如此密切,况且雀心茶也曾经由他的手,说不定暗落落的,祁昱修早就被召进了宫问过了话。
所以,白鸢出现在贤王府,慕沉川倒不奇怪。
祁昱修担心她却又不便于来探望,只好借托雀鸟。
慕沉川的指腹温温柔柔掂了掂白鸢头顶的翎羽,哪管得它听不听得懂:“福大命大慕沉川,总算鬼门关前逃过一劫。”她哀叹口气,这么一说自己就忍不住要笑起来,可一笑,胸口阵阵闷痛。
“扑棱棱——”白鸢好似听明白了,振动着翅膀就飞掠出了窗子,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和仆从吆喝。
双双抬着大小箱子十几口,“咚咚咚”的就
全摆在了慕沉川的跟前,木箱子红漆金描,刻龙盘凤,一看便知是宫中封赏下来的,箱后一同落地的桂坊彩花,二十来个小宫女笑盈盈的手中捧着红丝帐,碧玉金盘银簪勾花,目不暇接。
慕沉川看傻了眼,这仗势她在安国侯府体会过,当时的说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
这一回更甚之而无不及。
奴婢丫鬟们搁下了东西齐齐一福身:“恭喜慕小姐病体安康。”这才恭敬地缓缓退身了下去。
慕沉川神还没回过来,外头已经有身影隔着烈烈阳光,似行路风雅中带着紫藤的香气一并吹拂入你的眼中。
男人长袍逶迤,他轻手撩起前摆,红衣艳裳灼目难寻,踏入一室明光半敛时,身后那出落的妖娆的滕花开出美妙的姿态。
慕沉川“咕咚”咽了下口水,嗓子眼里还有几分腥辣滋味。
“陛下说要论功行赏,”男人的声音清亮安然,“这第一功臣自然是你,”他也是听闻了四意传到的消息,慕沉川终是醒了,“‘大梦初醒’可还安好?”
难得,大佛爷见到了她既不刁难也不怼人,反而出落尘埃,带着一身的花香仆仆问的几分诚恳安慰。
慕沉川确实有些“受宠若惊”,不管之于九五之尊,抑或之于谢非予,所以这姑娘呆呆的立在窗边,只会傻乎乎的看着那个男人跨进门来。
一场深梦庄周,唯独这一袭红衣没有任何改变,好像映照在眼瞳脑海中最后的身影,她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自己许是七窍流血了,是谢非予带走了她。
慕沉川扭过头又看了看满屋子堆满了的“谢主隆恩”,这里头绝对少不了佛爷“一片心”的添油加醋。
“臣女安好,听闻是易先生临危救了沉川的
命,”她微微行礼,“多谢王爷关心。”又是派遣易晟,又是查究案子,最终还把慕沉川给“请”到了贤王府。
慕沉川这会的脑子里风起云涌便都是,《王侯二三事》怕又有新八卦要出炉了。
很奇怪的倒是,小姑娘这么想的时候竟然觉得坦坦然,不想跳脚了,也不想反驳了,和这个佛爷纠纠葛葛好似也变成了一种情趣。
谢非予没有回答她,轻缓的步子“啪踏”上前了一步,他只是垂眸将慕沉川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个字不高的小姑娘,大病初愈看起来有些弱柳扶风的味道,脸色算不上红润,精神好了些许,至少能张着嘴好好回答两句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