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慕沉川咂咂嘴,她对自个儿的表现力还是很满意的,怎么这大佛爷一点反应也没有呢,再下去,她可只有那句“执子之手将子拖走”了啊,慕沉川伸长了脖子,“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喀”,蓝衫终于听到那马车中的人搁下了茶盏的声音,在深夜中比那慕沉川的声音还要叫人心头一惊,脖子一凉。
马蹄踢踢踏踏的停下了,慕沉川“哎哟”一声,佛爷有反应了,她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突然在这一刻比刚才不要脸的大放厥词念情诗还要手足无措。
徒来的紧张感让她后背有些出汗,这会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现在再要她念几首诗,怕是半个字都蹦不出来,为什么?
因为马车帘子掀了起来。
谢非予颀长的身影已经出落在月下,他侧目一瞥,就已越过众人准确无误直扫向落在最后那个不识相的小东西身上。
一步、两步。
谢非予不喜不怒,你压根摸不准他现在的心情和喜好,他就这么朝着你而来,不避不躲,目光直灼。
“咕咚”慕沉川又咽了下口水,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是不是有些僵硬,老实说和这位佛爷对峙的时候,你若说自己毫无半点的心畏,那是不可能的,你摸不准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说什么,你对他的一切都无从知晓,心底里产生的悬空感叫你手足无措。
她突然有几分不好的预感,不知道现在撒腿
就跑还来不来得及。
可腿脚就好像落地生根一般动弹不得,这不,只好假惺惺笑的一脸僵硬的荡漾。
“知道在本王这里,自作多情有什么后果。”他不愠不火,话语沉寂凛然,好似慕沉川念了一路的情诗,非但没叫谢非予有所感触,反而——你膈应到了这谢大佛爷。
他高高在上,不以为意,凡人的爱慕,都不应沾染到身。
慕沉川在谢非予看起来,很多时候就是个,给她三分颜色,她立马能给你整出个大染坊来的女人。
可恶又麻烦。
尤其是个可恶麻烦还喜欢自作多情的女人。
与那宫闱中的清和小公主又有何差别。
慕沉川眨了眨眼,她看到谢非予身后的蓝衫,月光有一半落在他的脸颊,他似有轻轻地朝着自己摇头,于是慕沉川破罐子破摔了:“知道知道,”慕沉川歪着嘴,“臣女的脑袋都是寄存的,尤其当着王爷您的面,从来不敢夸大其词有愧一二。”实话实说呗还能怎么样,我慕沉川方才一路上念的那不是情诗
,那都是真心真意啊王爷,绝没有半点欺瞒!
反正,她的性命不早就是谢非予的手中物了么,慕沉川这几句话有点儿,瞧瞧我就是死了也要将爱意表个百分百的慷慨样子。
蓝衫生无可恋的一拍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