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幽其实不难过,就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有点关系但?细究起来没什么所谓的故事。

他放下骷髅,刨一个沙坑重新埋了进去。

“如果尸骨上开满了玫瑰,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副场景。”砂砾穿过他的手心又滑落,偏幽站起来,笑着说,“走吧阿良,快了。”

他们重新踏上了归途。

一路走去,成堆的苦难堆叠在眼前。腐烂或半腐化的,坍塌或没倒塌的,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黄沙,看不真切。

偏幽走起路来,脚步越来越轻,很?多时候,他恍惚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

飞到半空中,被太阳烤化,血水滴滴落,骨肉也消融。

秋虞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拦住了偏幽,他觉得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阿幽,要不我们回吧,下次再来好不好?”

偏幽摇摇头,指着前方的城墙说:“我们到了。”

都城里还是有些?人的,只是问到皇宫里的皇帝和?皇后时,没人应声了。偏幽没有勉强那人,拉着秋虞良的手径自朝皇宫走去。

到了地点,却只见一片废墟。看着像是发生了一场大火。

偏幽站在废墟上,仰起脸庞看阿良,他说:“我回家了。”

微微仰起头颅后,一捧乌黑亮丽的长发滚落下来,微型瀑布也似。他站在狼藉中央,灰尘与他为舞,砂砾伴他同行,金光灰影闪动琉璃,他是衰败之地的玫瑰。

他也曾脱了外衫径自跳进河里,如一条线条优美的游鱼,很?快就游了几米远。湿漉漉的里衣透明着耷拉身体,水流裹着他的肌肤呼吸。

夏天给田灌水时,不慎跌在泥地后他就势躺下,正对着垂下的稻穗,脸上灰色的泥渍一滴又一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那一天的天空很?晴朗,白云两三朵,阳光铺散得很?远。

冬天来时,纷纷扬扬的大雪将他掩埋,他抖落脸上的雪,开始讲曾经做过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