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继续絮叨着,张开唇瓣时有小雪花不时落入口中,悄无声息地融化:“那天最开始没下雪。我看着纯白寂静的雪山,感觉自己好像半透明化了。我披着的美丽皮囊渐渐地从灵魂上滑落,走上雪山时,天大雪,我浑身赤裸,只有一?头极长极厚的乌发大氅似的将我包裹住。从雪山上的冰块里,我看见自己虚幻的倒影,黑、白、一?抹红,就是影像的全部。”

秋虞良将手握得更紧,偏幽被握得有些疼,却没挣扎,只是继续讲述着。

“我一?步步往山上爬,雪下得很大,最开始有些艰难,风一阵阵刮着,我冻得手脚都麻木了。但后来,身体越来越轻,步子也?越来越轻盈,我发现自己从半透明变得几乎看不见。”

“继续爬着,雪也下着,很冷。爬到山顶的时候,低头时已经看不见手脚。又一?阵风刮过来时,我没了意识,彻底在那个世间消失了。”

秋虞良听到这里,不知怎的心中抽动似的疼痛,明明只是个梦,可他再?也?躺不住,连忙起身将偏幽从雪地里刨了出来。

秋虞良蹙着长眉,像头不解又伤心的小豹子:“现在阿幽能看见手脚了。你?看,我把雪都刨开了。”

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想让阿幽仔细地看清楚,他的手在,脚在,肉身也在。雪水在两人的指间滑落,滴答、滴答、滴答……

偏幽笑着说:“是,我看见了。”

然而他没有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只是用目光温柔地瞧着阿良。

秋虞良有些害羞,却克制住了自己低头的趋向。他直直望着偏幽,感受那份温柔。然而那抹混杂了羞怯与激动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一?抹更为悲伤与不解的酸涩情绪涌入心头。偏幽的那份目光太柔和?,柔和?到秋虞良觉得此刻的阿幽快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