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史话已经说出口,也就只能打定主意赌上一赌,他看了一眼坐着看好戏的隆科多,低声道:“这秘闻自是天大的事,下官才敢拿出来与您说,只是这儿人多口杂,下官怕——”
他一边说着,眼睛却始终不离隆科多。
隆得多顿时不干了:“你什么意思?你说爷我口杂?”
胤祐却对着他道:“隆科多,你带着衙役们出去门口守着吧。”
隆科多气的一滞,对于胤祐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表示非常的愤怒,可他又怕耽误了正事,只得气冲冲的站起来,对着站在旁边的衙役吼道:“没听到七爷说叫都出去吗?还都愣着干什么呢!”
边说着,他边往外走,路过李御史身边的时候,他突然一脚踢过去,吓得李御史狼狈的往后退去,隆科多呵呵一笑,这才满意的带着人离开了监牢。
不过他并未真的走远,而是留在了门边上,注意着里面的动静,一旦李御史有什么异动,好赶紧进去帮忙。
等监牢的大门关上之后,李御史咽了咽唾沫,终于开了口。
“这事说起来有些年头了,两位阿哥听我细说。”李御史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模样。
胤禛哼了一声:“只捡有用的说,爷懒的听你废话。”
胤禛和胤祐的态度越不在意,李御史的心里越相信胤祐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他觉得自己脱身的机会很大,不敢再磨蹭,赶紧说道:“下官在二十五年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被追杀的老太监,细细查问之下,方才知道他是因为帮宫里的娘娘做了事,事情败露才会被追杀的。”
“哦?他帮哪位娘娘做了什么事啊?”胤祐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在调查的事,对于二十五年这个时间点异常的敏感些,他面上不动声色,手里却握紧了茶杯。
“他可不止帮过一位娘娘,据他所说,他的第一位主子,是这个,”李御史对着胤祐比了一个大拇指,“第二位主子,是前一位的亲妹妹。”
孝昭皇后、钮祜禄贵妃。
胤祐在心里默默的念道。
李御史观察了一下胤祐的神色,见他并不动容,心里暗道一声厉害,然后又接着说道:“他之所以被追杀,是因为他帮着那两位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不想一时不慎被查了出来,国公府的人为了自保,才想要杀人灭口。”
胤禛面无表情的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李御史神色有些尴尬:“下官不过是个七品御史,又哪里能与国公府抗衡?人虽然我是救了,但我却也是保不住他,如今怕是早已化作一捧尘土了。”
明白了,八成是救了人问清楚了事儿,又将人送给了国公府做人情,这位李御史当真精明啊。
不过这国公府怎么能容的了知道了内情的李御史呢?
那老太监,真的是死于国公府之手吗?
李御史能“救人”,未必不能“杀人”吧?
胤祐看向胤禛,胤禛依旧面无表情,可眼中却已经带上了猜到了什么的怒火,想必如他一样,也联想到了那件事。
胤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开口问道:“说来说去,你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来,李御史,你若是说不出具体的事儿来,小爷我可就带人去你府上自己找了。”
“七爷您别急,”李御史不敢再卖关子,“这不就说了么,那老太监与我说了几件早年间的事情,当初那位还在世的时候,容不得宫里有人比她先生了阿哥,可偏偏她自己又是个不会生的,那几年,宫里的小主子们接连出事,都与那位有关。”
胤祐神色不变:“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没了,现在追究这些于我又有什么好处?你还是说说那位妹妹做了什么吧。”
李御史想了想说道:“那位妹妹没有姐姐狠毒,我听那老太监说,她唯一叫他做的一件事就是放火熏死一个刚出生的小公主,可那老太监年纪大了,便叫了干儿子去做,没想到他干儿子办事不牢,被抓了个正着,那位娘娘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派人追杀那个老太监了。”
哐当。
胤禛的茶杯摔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果然是她。”胤禛的语气森然,带着恨意,“当年究竟我额娘和妹妹如何碍了她的眼,竟叫她对一个刚出生的公主下这样的毒手?”
李御史之所以拿这件事来保命,也正是因为胤禛在此,他知道那差点被害了的小公主是这位四阿哥的亲妹妹,赌的就是胤禛肯定会对此事上心。
“那位娘娘这么做的缘由,下官也是打听到了一二的,”李御史观察着胤禛的神色,继续说道,“京郊有个天女庵,里面住着一位天女娘娘,对于咒术极是精通,那老太监曾经帮那位去向天女请教,如何能保全自己病重的女儿,天女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寻一位与她女儿血脉相连的女婴,以咒术令其与她女儿换命,就可保得她女儿平安。”
“荒谬!”胤禛气的眼睛都红了,“教人以命换命这样恶毒的邪术怎可称为天女?这样的无稽之谈,那人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