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胤祐和胤禛所猜测的那样,外面围观的人中跟李家认识的,早已叫人去李家报了信。
李夫人一听丈夫儿子都被抓了,还是因为去了暗娼馆这么龌龊的罪名,当即就差点晕了过去。
李家大小姐李成欢倒是还冷静些,一把扶助她娘,开口说道:“娘,您先别忙生气,爹和哥哥未必就真的有事。哥哥今日出门的时候,说的是请书院里的书生们去吃酒吟诗的,咱们先叫人去问问情况。”
李夫人本就是个没主意的,此时听女儿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理,赶紧打发了小厮去寻人,可那些个书生今日受了惊吓,生怕被李御史父子连累,又哪有肯出来说话的?
最后还是小厮求了半晌,那最年长的书生才说了一句:“李大人和李兄并非目无法度之人,但今日致雅斋里有贵客,想必他们不知贵客身份,不甚得罪了人,我瞧着抓人的是步兵衙门的人,叫你家夫人往那儿去打听吧。”
小厮得了这话赶紧回来禀报,李夫人从来不管李御史的公事,也不清楚他的人脉,此时叫她去打听,她又哪里知道应该如何打听,找谁打听?
好在还有一个李成欢在,琢磨着李御史平时交好之人定然与他常有书信往来,所以当机立断的叫人开了李御史的书房们,娘俩也不用别人,亲自在书房里翻找了起来。
李御史的书房一向是他自己整理的,连小厮都不用,女眷更是从不许涉足,所以李夫人和李成欢想找李御史藏起来的书信,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叫李成欢在书架后面的暗格里,找到了一沓书信以及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和银票。
“好啊,我说他怎么不许我来书房,敢情在这里面藏了这许多东西,这是防着我呢啊!”
李夫人没有关注那些书信,反倒是抓过一把银票气鼓鼓的嚷道。
“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意那些钱财!”李成欢气道,“赶紧来找找这些书信,看看谁与爹爹经常往来,好叫人上门去求援。”
李夫人瞪了女儿一眼:“我又不识字,你叫我怎么找!不如出去叫几个识字的小厮进来帮你看吧。”
“那怎么能行呢,”李成欢觉得她娘脑子太不好使了,“爹爹收的这么严密,里面定然是有他不想示人的秘密的,怎么能叫外人看了?到时候别今日的事解决了,又出了更大的事。”
“那你还不赶紧看!”李夫人一边催促着女儿,一边自己数起了银票。
李成欢气的直跺脚,却也没法子,只能自己一个人一封一封的拆开那一摞密信,她也没空挨个仔细看里面的内容,只管先找出往来比较多的,再仔细分辨信中人同李御史的关系。
这么看了一会儿,还真就叫她看出了些门道。
这一堆密信里,大多数人都只有一封,李成欢随便看了一张,里面写的是某年某月某日,某人纵容手下打伤百姓,特赔付白银五百两之类的,与其说是书信,倒不如说是账本。
除了这些,剩下的真正的书信,却是不多,但上面李御史特意标出来的名号,各个都非常的惊人。
李成欢长这么大,只知道自家有钱,但秉承财不外露所以才会低调行事,可却着实不知,她爹爹同这么多大人物都有往来。
“娘,你看这些,可都是皇亲国戚,爹爹什么时候跟他们有交情了?”李成欢惊喜的问道。
李夫人不识字,接过来看了几眼没看懂,只是道:“你怕不是看错了吧,你爹要是当真识得这么些皇亲国戚,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七品小御史?”
“哎,错不了,这上面爹爹都标注着呢!”
李成欢突然觉得自家爹爹特别厉害,心里那股子担惊受怕已经消散了,就凭她爹认识的这些大人物,随便一个伸手帮一把,她爹也不会有事的。
“娘,你说咱们找谁帮忙啊?”李成欢有点纠结的捧着那些书信,她根本分辨不出这些人谁跟她爹的交情最好。
李夫人哪里知道这个,她想了想,干脆道:“叫小厮挨家去说!那步兵衙门的大牢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咱们得赶快求人将你爹和你哥给救出来,你哥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个苦,如今怕是吓坏了!”
李成欢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能稳得住想到要找信件已经是难得了,着实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如今挺李夫人这么说,她也觉得有些道理。
既然她们都不知道应该求谁,那不如挨家去问问好了。
李夫人叫女儿将信上那些人一一对着小厮说清楚,还想叫他们各自带上一封信去当信物,可李成欢却不肯,她总觉得,这些信没那么简单,她爹既然藏起来,那自然是不想叫人拿出去的,如今他们就算是去求救,也不好带着信出门。
李成欢思来想去,最后想出一个主意,她展开笔墨,挨个将那些信件抄录下来,也不多写,只写头两句,然后再封好交给了小厮们。
李家又是翻书房又是看信抄信的,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等小厮们终于拿着李成欢抄录的信出门的时候,胤祐三兄弟已经带着人到了李家附近。
“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胤祐掀开车窗往外看着,“倒是我高估了李家的反应速度,都这么久了,竟然才刚派人出去求援。”
“你们几个,分别跟上那几个小厮,不用露面,看清楚去的哪家就回来禀报。”胤禛对着隆科多留下的官兵们吩咐道。
几个腿脚麻利的官兵领命而去,其他人则是分别往李府的前后门埋伏着,以免有人想要逃跑。
等隆科多跟大理寺的人会合了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李府门外一片平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隆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