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音等沈明河来给他讲学。等得乏了,索性就在桌案上撑着脸,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一直到沈明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才悠然转醒。

“皇帝今日倒是心情不错。课业做得如何?”沈明河像是平日那般沉着脸问他。

迟音却注意到了他前一句。暗搓搓地心想自己心情当然不错。安国公方才偷偷派人给他传话,今年春闱后沈明河和沈家离心,他得以趁着机会笼络了不少青年才俊。只要稍加培养,便能为己所用。虽然不多,有了这些人支应,却好歹不会再如现在这般忍气吞声,处处被沈明河掣肘。

“做完了。”迟音心情怡然自悦,却还是装作恹恹道。不情不愿地掏出自个儿做的文章,等着沈明河检看。

沈明河却连看都没看。长身玉立,站在窗前,看着屋檐下缀成水线的雨。没一会儿风一吹,那雨线轻动,偷偷落在沈明河清素的白衣上,浸出点点湿痕。

沈明河却浑然不觉,恍如入定了般,再不言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前的人才轻轻感概道:“三年了。”

“什么?”迟音这才抬起头来,疑惑地问了一句。直觉告诉他,沈明河今天不对劲。原来要么不是绷着脸冷着他,就是对他尖酸刻薄,极尽挖苦之能事。哪里会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今日虽然也是一言不发,却多少有了丝不太明显的烟火气。

“本王入京三年了。”

“哦。”迟音以为沈明河不会回答,却没想到这人今日实在反常。只能干巴巴地应和着,不至于让他自己太尴尬。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急,去得快。没一会儿那水线便成了珍珠。一颗一颗,滴滴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