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迟音自然不能由着沈明河这般任意施为。一是为了他,二是为了保存自己实力。

当年他以为沈明河是为了站稳脚跟才肃清朝堂,必不会留着那些人在朝堂上跟他对着干。

可到底呢?这人真的在乎别人对他口诛笔伐?

怕是未必。

如此铁血无情地一刀切,换来的是满朝上下对他的敢怒不敢言,留下的是小人对他的趋炎附势,到最后,他身边豺狼满朝鸱满巢,沈家墙倒众人推,最终曲尽楼塌,他陪着沈家赴了死。

迟音觉得沈明河是故意的。故意赴死和沈家同归于尽。就像他当年力排众议流放太傅陈怀恒,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人对他恨之入骨。哪怕最后流放改为致仕,他也让所有人都明白了,沈明河绝不是忠良之辈。

知道了他不是好人,大家才会彻彻底底地恨他。才会不遗余力地想要让他万劫不复。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迟音心里一痛,笔尖落在名单上的第一个人上方,清雅的眉宇间凝重愈深,思索了好久才把太傅陈怀恒的名字圈了个圈儿。

而后,又重新拿出一张纸,将太傅陈怀恒首先列上。

故意也好,无意也罢。他既然不明白沈明河的意图,不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沈明河在明,他在暗,这人既然一身反骨,他就借着这反骨借力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