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止在摆弄案几上的棋子,像是在打发时间,又像是借此在分析什么。
他见乐珂突然陷入沉思后,又突然叹了口气,一时倒有些没能摸清她的思绪。
“宋止,你难道都不担心你的处境的吗?你,就一点也不怕,甚至于死吗?”
望着仍旧举止有度,气定神闲的宋止,乐珂觉得自己现下到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
她不由得歪过脑袋,不解的看向宋止。
“延之自然是担心的,但并无用处,置之死地而后生方为上策。”
最后一粒棋子落下,棋盘上星罗云布,倒显了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宋止注视着棋盘片刻,又漫条斯理的一颗颗将棋子捻起,放入瓮裹里。
旋即,他转过头来,言笑晏晏,略有几分清冷不近人情的琥珀色眼,霎时生动起来,如积雪消融后的流水,温润澄澈。
“至于死,我自然是怕的,况且想来这世间大抵没有不怕死的,可人活着,自然有比害怕死去更重要的事。临患不忘国,思难不越官,图国忘死。(1)这是宋家人做事的风骨,延之为宋家人,自然只做宋家事。”
乐珂怔住。
宋止说这些话时,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依旧温润缱绻,像是陈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不带半点儿别样激昂的情绪,却格外的掷地有声。
她动了动唇,撅了下,嘴角翘起又旋即放下。
状似抱怨又似在替他叫屈。
“你傻不傻啊,有这么个狗皇帝在那金銮殿上坐着,到处都是战火四起,盗匪横生,百姓们民不聊生,明眼人都知道这大元早已千苍百孔没救了,就你们宋家人一根筋的为这个破落国家鞍前马后,惹尽了骂名,捞不着半点好处徒添了一身腥。”
“乐姑娘不是大元人吧,怎会在这时节到大元来,所谓何事,又为何身份。”
宋止捕捉信息的角度格外不同,他敏锐察觉到乐珂对大元甚至大元皇帝的这种漠然与不屑。
这绝不是大元人以及普通闺阁女子敢讲的话。
“我当然不会是啦,我生长的地方可好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