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围堵的人每日都在减少,她知晓这是陆子平每日下山赈灾教诲的功劳。

不在山脚的日子,他会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一本又一本的书被翻过,对抗的旱灾的方法在脑中慢慢成形。

院口出现了小孩的衣角,陆子平不会照顾小孩子,给他穿了件土黄色僧袍改成的厚厚夹袄,尺寸量得有些大,小孩跑得快,像只灰头土脸的小蝴蝶。

裴念念接住飞奔而来的小孩,他跑得急,额前的碎发被吹起,像炸毛的小猫。

“你今日怎么来得晚了?”裴念念坐回秋千上,一晃一晃地荡着脚。

小孩黑漆漆的眼里有一层水雾,“姐姐,哥哥晕倒了。”

裴念念跳下秋千,又退了回去,“怎么会晕倒?”

“哥哥每日都在看书,总忘记吃饭睡觉,我劝了好几次都不听,今早我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晕在了书房。”

裴念念盯着脚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那便让他吃饭睡觉,自然就醒了,你与我说什么?”

“姐姐,”小孩扯住她的衣角,“你去看看哥哥罢,求求你。”

少年身形长得很快,像只单薄的纸片躺在那儿。

陆子平睡觉很老实,双手规规矩矩放在两侧,嘴唇干得有些裂开,眼窝微微凹陷。不过几天不见,人瘦了整整一圈。

裴念念的手搭上他的脉搏,微微皱起了眉。

“他这样持续了多久?”

“从主持圆寂到如今,约莫有一个月了。”

裴念念嘴唇动了一下,却没说出话。

她的指尖出现一道金黄的光亮,渐渐融进陆子平的眉心,他的脸色瞬间恢复血色,嘴唇干涸的印记消失。

裴念念猛地捂住胸口,压住心头刀割一样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