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神,忙忙走开去替病人写出院小结。
忙了一整天,两台手术做下来,累得几乎没力气说话。终于等到病人情况稳定,上夜班的同事来接了班,他拖着步子搭电梯下楼,一时只想抄近道,从急诊部出去。
谁知在走廊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一怔。
终于走过去,果然是她,坐在长椅上微垂着头,似乎就要睡着了。
他突然有些心慌,正要转身走开,她却突然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一时四周仿佛都安静下来。急诊室里那样嘈杂不堪,但却就像一下子安静下来,只看到她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乌溜溜的望着他。
“哧!”她突然一笑,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像月牙,仿佛有点孩子气。
他也不由得笑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献血。”她问,“邵医生你下班了?”
他点了点头,却问她:“离上次献血还不到两个月,你怎么可以再献?”
她说:“没办法,我这血型太稀罕了。接到医院电话我就先过来了,我怕另外几个捐献者联络不上,耽搁了救人就不好了。”
天气已经这样冷,她只穿了一件短外套,衣领袖口上都缀着绒绒的毛边,脖子里却绕着一条精致的真丝围巾。她穿衣服素来这样乱搭配,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讲究。只是穿着这样一件绒绒的外套,两只手交握着,看起来倒像是个洋娃娃。大约因为冷,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红红的,好像没睡好。
急诊部的护士长已经是老熟人了,出来跟她打招呼:“杜记者,你快回去吧,另外两个捐献者已经赶过来了。”又跟邵振嵘打招呼,“邵医生下班了?”
“嗯,下班了。”他看杜晓苏拿起包包站起来,于是说,“我有车,我送你吧。”
“啊,好啊。”她很大方地说,“顺便请我吃饭吧,我跑外勤刚回来,饿惨了。”
她估计是真的饿惨了,在附近的餐厅里随意点了几个菜,吃得很香,十分贪婪地大口喝汤,明明是最寻常的蛤蜊冬瓜汤,见她吃得那样香,他都忍不住想要舀一碗尝尝。她最后终于心满意足放下碗:“唉,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吃饱喝足啊。”
他脱口反问:“人生最大的乐趣不是调戏帅哥吗?”
她一愣,旋即大笑。他很少看到女孩子笑得那样放肆,但真的很好看,眉眼弯弯,露出一口洁白的细牙,仿佛给佳洁士做广告,笑得那样没心没肺。
她住的很远,他将她送到小区门口,她下了车,突然又想起什么来,重新拉开车门,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给你的。”
他抽开来看,是自己的照片,厚厚的一叠,他想了一想,还给她:“我送给你。”
路灯的光是温暖的橙色,车内的光是淡淡的乳黄,交错映在她脸上,直映得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她不做声接过照片去,嘴角却弯弯的,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禁不住抱怨:“你笑什么?”
她反问:“那你在笑什么?”
他转眼看到后视镜中的自己,唇角上扬,可不是也在笑?
但就是忍不住,只觉得忍不住,有一种新鲜的喜悦,如同春天和风中青草的香味,如同夏季绿叶上清凉的雨气,无声无息,浸润心田。
过了几天要做一个明星减肥与健康的专题,杜晓苏一下子就想到了邵振嵘。她立马联络了邵振嵘所在的医院,婉转地说明想请有关专家对健康减肥做个阐述,批判当前的减肥误区,最好深入到节食对大脑以及神经的影响,以达到振聋发聩的警世效果。医院方面很积极也很配合:“行,我们让神经内科的卢副主任帮你们写篇短文。”
杜晓苏觉得很郁闷,一个神经科,竟然还分神经内科神经外科,自己想假公济私一下都不行。
邹思琦替她出主意:“要不你去挂个号,找邵帅哥看病得了。”
杜晓苏白了她一眼:“你有点常识好不好?他是神经外科耶,除了什么脑子长瘤、开颅手术,一般病人谁找他?你少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