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相是,他其实是一个对妾室非常严厉的男人。
他给她们锦衣玉食,她们解决他的需要并给他生孩子。除此之外,他不允许她们做多余的事。
因为他要保证林妩在这个家里独一无二的地位。他要保证不会有任何女人借着他的宠去冒犯林妩,或者哪怕是让林妩不开心,不高兴,那也不行。
为这,他可以忍耐那些蠢丫鬟们的轻狂,宽恕她们对他的无礼。
而夭夭来到绍毅侯府的时候,府中有五个妾,但薛沐的妾其实不止五个。有几个消失了。
夭夭不知道,但那五个妾都知道,所以她们在林妩面前乖极了,从不作妖。
薛沐的后宅里和睦得让人感到寂静。
夭夭抱膝蹲在那里,看起来小小的。
明明长大了,敢做出让他都不能容忍的事了。
薛沐看着她。
他知道她不是个普通的少女,她会揣摩人心,她心机诡诈,她还媚骨天成,擅长蛊惑人,不分男人女人。
她还敢杀人,然后冷静地撒谎。
在他带她离开她那个穷家的时候,她在她母亲的耳边说了什么。
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为人女儿该说的话。
他后来回头看了一眼,她那个娘站在门口,直到他们走远,她脸上都带着失魂落魄的神情。
薛沐明明知道夭夭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他看着她蹲在地上哭,看了片刻,终于还是走过去了。
他弯下了腰。
这一弯腰间,薛沐心中明白——他的世界里,林妩终于不是独一无二了。
当然林妩的地位谁都不可动摇,他也不允许任何人伤林妩半分。
但……夭夭。
这世上有个叫夭夭的疯丫头,终究还是闯进了他的心间。
让他肯为她心软一分。
只一分,再多不行了,他想,只为夭夭心软这一分。
他把她抱了起来,往她的院子去。
夭夭坐在他手臂上,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呜呜哭泣。
“哭什么呢?”薛沐问。
“我疼啊。”夭夭哭,“还生气。”
薛沐问:“很疼吗?”
“疼,但主要是生气。”夭夭呜咽。
薛沐问:“生什么气呢?”
夭夭生自己的气。
生气自己这三年过得太好,蹦跶得太欢,忘记了这是一个多么操淡的世界。
“你明明答应过不会把我换出去的!”她痛哭,“你们古人,不是,你们这样的人不是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
“守着说过的话僵化不变的,是蠢人。”薛沐道,“人得审时度势,顺势而变。”
原来蠢的是她。她堂堂一个四海之王,就因为换了个身份和时代,居然就天真地开始相信男人的话,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了。
夭夭哭得更难过了。
“我其实是你的。”她哭着说。
“我以为从你走到我面前,让我带你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薛沐道,“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夭夭说:“是我傻。”
她哭痛快,用袖子把脸擦干净,抬起头来,又是一条好汉了。拢了拢头发,道:“我是没事,她怎么办?”
薛沐的脚步明显顿了顿,道:“我去跟她说。”
夭夭讥讽:“你能耐了。”
“我是她的丈夫。”薛沐道,“她做错了,我就得纠正她。”
“所以,其实,”夭夭感慨,“她也是你的。”
薛沐不作声。
这操淡的世界啊,和夭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啊。
林妩再高傲,再冷漠,她其实对薛沐没有反抗之力。她若有,就压根不会成为绍毅侯夫人,不会被家里嫁给马夫。
林妩的高傲和夭夭的疯癫,都是在薛沐的手心里,都得是在薛沐允许的范围内。
她和她一旦踩了薛沐的底线,立刻薛沐就出手了。
夭夭问:“我们圆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