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浓黑的夜色里沿着高速往前疾驰,咸腥的海风吹进打开的车窗,他的方向盘朝右打,驶离高速。
车开上山顶,又下山,沿着小路开进灯火尽黑的渔村。
浪涛声近在耳畔,他在一栋刷了新漆的平房前停好车,开了门,这才回到车里,把她抱下来,放进最里间的卧室床上。
床是他小时候睡的钢丝床,很窄,他坐在床边,望着眼眸紧垂的她,手轻轻地握住箭。
这时候的她,再也感觉不到痛了吧?
他闭上眼睛,把箭一支支地抽出来,打来清水,将她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头发也梳理整齐,这才用网络电话拨出秘书的号码。
“立刻帮我办两件事,我的遗产五分之一你留着,其他的全部捐赠,念初的代码开源,我之前看好的那块墓地买下来,旁边那块一并买了。办好后,用网络电话打这个座机号,你记一下。”
在秘书惊诧的叫声中,他挂了电话,关闭手机电源,拔出芯片。
房间里又重归寂静。
周严果望着安睡在床上的人,这没什么大不了,她就是睡着了。
他睁着眼睛时,他看着她睡;他闭上眼睛时,他陪她一起长眠。
世界从未给过他善意,幼时的遗弃,连唯一能依靠的爷爷奶奶都被老天夺走,他活在这个冷酷的世界,再多的钱也填不满他胸口的空洞,也许世界坍塌毁灭了更好——
如果没有她出现。
她是一个同样被世界冷酷对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