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桥只是垂着眸子,面上看不出什么感动,更没有大公无私地让祁长廷顾全大局舍了她。
祁景闵阴恻恻地笑了出来,偏头凑到女孩耳边。
“看来跟我一样,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他到现在,都始终认为是自己心善,当初在江都留了白桥一命,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确实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方才一直沉默的女孩突然在这时开口,“只不过,跟你却是不太一样呢。”
祁长廷是英雄,她是美人,但并不想中间混进来什么奇怪的脏东西。
祁景闵:“……”
这该死的女人!
东都城中都说这女人嘴上毒得很,没曾想竟是毒到了这地步。
只是眼下还不是解决这件事的时候,祁景闵咽下一口恶气,重新转向城下的方向。
“既然是来披麻戴孝的,三弟穿这身衣裳入城恐怕不太合适吧,”青年拍拍手,瓮城下打开一道小门,竟有人拖着一捆荆条走了出来。
“自己把衣服和鞋脱了。”
肉坦负荆,这便是要认罪的意思了。
少年垂着眉眼顿了下,手指攥紧又松开,最后还是放在了衣襟上。
眼下已经是下午申时正,阳光炙烈。
薄薄的布料褪下,自腰封处垂下,被突厥人抓住时留下的伤疤还未全好,被厚重而不透气的铠甲捂了数日,叫汗渍浸得发白。
荆条分量很足,然而少年没有丝毫犹豫,一手掂起,直接背在了背上。
锋锐的长刺毫不留情地划破皮肤,甚至有些直接刺进身体,鲜红的液体浸入垂在腰间的衣衫,滴在地上。
少年一声不吭,但额上的晶莹细汗反射着太阳光,祁景闵笑了,仰天长笑。
让祁长廷脱掉上衣和鞋子自然不止是为了羞辱他,更是为了验明他没在身上藏那把扇子。
没了那把扇子,祁长廷便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