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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闷响过后,夜色中,萧晖仔细拉好遮脸的黑巾,将冯尚像个麻袋一般背好,险之又险地赶在巡逻的五城兵马司官兵发现前跑走。

时间像是沙漏一样,一点点凌迟着埋在沙堆里的人。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十二个时辰。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密室里,连接着乾方内部的铜管终于逐渐安静了下来。

事实上,此前禁军借着白桥身份一事,已经来乾方大肆搜查过一次,探索新事物的好奇心早就没有那么旺盛。

密室里不辨天日,但大家的眼睛都似有若无地紧盯着角落里的刻漏。

当刻漏里的最后一滴水落下,虽然没有人说话,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当是熬过了这一劫。

抄家这种事情,一样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只要躲过了第一次,之后别作死,被发现的风险便是微乎其微。

密室里卷宗翻动的声音没有停歇,但气氛却是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案桌后,女孩唇角轻轻挑起一丝如释重负的弧度。

这一局,是她的上帝视角赢了。

之后……

突然,手中的账本被一只熟悉的手抽走。

女孩顺着那只手的方向抬眸,便见白晓大约是刚刚施过了针,半披着外袍,神色复杂又欣慰地瞧着她。

“阿桥,乾方没了,可觉得惋惜。”半晌,青年低声问。

这几年来,他一点点看着白桥将乾方从小巷子带进夕水街,从名不见经传的票号带到享誉整个大徽的钱庄。

最后,又亲眼看着她将乾方推进火堆里。

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但,心里真的不会惋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