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除夕, 皇宫赐宴,百官朝圣,但唯有一品大员和皇亲国戚能留在宫中一同守岁, 其余官员能得一道圣上钦赐的菜品便是巨大的荣耀。
然而皇帝力有未逮, 早早下去歇着了, 二皇子祁允政又远在南疆, 大皇子祁景闵更是不知怎地早早推脱离开,余下一个三皇子祁长廷, 温和笑着同这些大员们唠家常。
少年举手投足无一处失礼,叫人如沐春风,可没人晓得,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夕水街的小院子里。
于是他折扇轻轻捅了捅身后立着的何成。
何成会意,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一会儿,半刻钟后, 面色严肃地重新走进来, 跟祁长廷耳语了一阵。
祁长廷这才得了机会向众人告罪离开。
只是,马车愈发接近那座小院, 少年的心情却莫名开始有些紧张。
下属们在他面前总是拘束的,他循着自己的兴致来了,会不会让他们, 或者说, 让她,扫兴呢?
就比如搬家那日他冒冒失失闯出来,哪怕后来又很快离开了,小姑娘也终归再没有当初那般放得开。
于是他思量再三没有进院门, 只是听到齐同鹤要灌女孩酒水,才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
哪知居然就被看见了。
外面的街道上开始零零碎碎地有鞭炮声响起, 院子里也重新热闹起来。
可他耳朵里只有那人的脚步声,还有悉悉簌簌的衣料声。
他觉得自己应该躲开,毕竟被人发现站在门外偷看并非什么光彩的事。
可脚底就像生了根。
——她是来寻他的。
这句话仿佛带着蛊,让他紧紧贴在墙根不动不敢动,等着那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而后……
被一只软热的手猝不及防地按在了胸膛。
祁长廷:“!”
少年身子骤然绷紧,屏住呼吸,这才反应过来铺子里太黑,女孩没发现他在这里,所以一路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