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同鹤很少称祁长廷为殿下,因为年纪大了,怕自己叫习惯了,会不小心在人前露馅。
契书上两个名字两个指印,肉眼可见的差别,一个锋芒毕露,一个颤颤巍巍。
光是瞧着这两个名字,祁长廷都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了一声。
齐同鹤有些惊讶地望过来。
在他印象里,祁长廷鲜少为了这些事展颜,哪怕当初让祁景闵吃了那么大的亏,也根本不形于色。
但少年显然无意解释,他指尖再次虚虚划过案上的坊市舆图。
然后突然点了点黄粮一孟的那张契书,漫不经心道:“将这契书记到白姑娘名下吧。”
“是……?!”齐同鹤一个字险些咬了舌头。
他愕然望过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不怨他,祁长廷的口气好像只是送出一个馒头花卷般的随意。
但那可是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的东都内城!
祁长廷丝毫没有心疼的觉悟,继续补充道:“等搬过去了,乾方便按照那位置的价格付租给她,别忘了契书上要写她的新身份文牒,莫要写成白桥了。”
这般细节都交代得一清二楚,齐同鹤意识到,祁长廷是认真的。
他吸了一口气。
虽说那姓孟的掌柜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他最后那句话却说的不假。
乾方花了三百两金买下的那间铺子,却连地皮的价值都够不上。
这已无法用贵重来形容,就这样给了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
齐同鹤愣了足足有两息,右手食指不由自主地在袖中的信封上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