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想摔。只是,一方面,这把旧琵琶手熟,换个新的来不及磨合,另一方面,这毕竟是她那可怜的母妃所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沐浴,将自己也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坐在睡榻边的玫瑰椅上,努力沉下心来,安安静静地一遍遍练习那首皇姐想听的曲子。

蝶儿在外间守夜,听她弹了几乎一整晚。早些时候,磕磕绊绊,错音处萧宛音难免地还是发了几次脾气,把琵琶侧面当鼓敲,嘭嘭嘭咚咚咚的,害得她心惊胆战生怕被叫进去又要做什么。

好在没有。萧宛音大概是用尽了她十五年来所有的耐性,一遍又一遍地努力练好,渐渐的,越来越流畅了。

乐曲声不再如同魔音绕耳,变得规律好听,蝶儿便听着睡着了,不知道她到何时才停止。

次日清晨,蝶儿以为萧宛音可能起不来,没准会睡到日上三竿。却没想到,她不仅起来了,还兴奋得很,用早膳的时候都抱着琵琶在拨弄。

似乎是胸有成竹了,心情也大好,她甚至临时加了一大份猪脚并且吃光了。

然后开开心心地去宝灵宫。

殿门外,萧宛音抱着琵琶带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和带着跃跃欲试的笑。她身后侍立着的蝶儿也被她感染,面带愉悦之色。

殿门被推开。

萧宝菱一身淡紫宫裙,刚洗净的脸干净清丽,出现在萧宛音面前,伴着廊上未散尽的朝雾,让后者想起曾经在山间见过的木槿。

萧宛音抱着琵琶,对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皇姐!我可以啦!”

萧宝菱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萧宛音瞥见殿中宫人正在撤走水盆与巾架,“皇姐你是不是还没用早膳?先用了再听我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