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贺元夕面色微微地变了。
她最喜欢,洞箫吗?贺元夕右手握了握。
萧宝菱却并未察觉,目露回忆之色,放下茶杯,伸直右手臂看着道:“不过那白玉|洞箫可真漂亮,差不多有我胳膊这么长,玉质雪白温润,一看就是上品,难怪声音那么好听……可惜啊可惜。”
说完,她收回手臂,目光虚望着前方,并没落在对面的小少年身上。她免不了又想起了林泉转身看过来时的神情模样,其实,不提过节,他也算是个玉人,倒是与那玉箫无比相称。
贺元夕右手离开膝上,轻微垂下,便握住了袖中的陶埙。粗粝的质感,不用看也知道的拙朴土色,他五指收紧,感觉心脏也跟着一起收紧,眼睫也垂了下来。
她喜欢乐器,好奇他幼时见过的皇家乐器,他却一点也想不起。她想听他吹曲子,他承诺了她,便一直在练习。可是现在她说,她最喜欢玉箫。
看她神色,听她言辞,那玉箫应该是哪个纨绔贵公子的吧。所以她才又喜欢又讨厌。
而他的陶埙,也不是从南周宫里带来,而是多年前师父莫飞在市集上的摊贩手里给他买的。
贺元夕视线低垂,轻轻扯了扯嘴角。可笑,他真的被这三年的质子生活给打垮了吗,居然开始真切地为自己眼下的穷苦而感到自卑了?
说出堵在心里的事,萧宝菱舒了口气,感觉郁闷彻底过去了,这才凝住视线,看见了贺元夕脸上明显的低落神情。
“阿元?”她轻声唤道。说着蜷起搁在几上的手指,心中一阵愧疚,光顾着自己说出来舒服,却好端端地把小少年的心情弄不好了,真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