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春!”他丢下竹剑,立即上前把寻春给扶了起来,发现对方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提起的心才放下来,关切道:“你怎么了?”
寻春悠悠转醒,看清面前人,努力提起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道:“殿下我没事……只是膝盖疼,不小心被门槛绊倒……我太没用了……”
“膝盖又疼了?我看看。”贺元夕拧起眉心,扶着寻春靠在木几上坐了起来,掀起他的裤腿。
只见少年白净的膝盖上,青红交错伤痕累累,触目惊心。贺元夕的手只是轻轻一碰,他便剧烈颤抖闷叫出声。
那是去年他去挖笋时,被发现,萧宝菱命人痛打过后,让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后的结果。不是跪在厚实的白雪上,而是专挑了雪化之处有尖锐碎石的地方。
寒冬腊月,十一二岁的少年,露天的竹林边,只着单薄的粗布衣衫,跪了整整一夜。侥幸捡回一条命,这皮肉外伤,和骨关节里面的损伤,却是彻底留下了。
这总是任意轻贱别人的长公主,总有一天,要让她也尝尝被人轻贱的滋味……
贺元夕清澈透亮的浅金色眸子中闪过一抹恨意,漆黑的长睫半垂将之掩盖,紧握了一下拳头复又松开,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平静:“我去给你拿药油。”
“殿下,我自己来!”见贺元夕在手心倒了药油就要在他膝盖上覆下来,寻春慌忙阻止。
“我现在还算个什么殿下。”贺元夕声音苦涩,还是将手中药油全抹到了少年膝盖上,动作极为轻柔,“疼吗?”
“疼!”寻春撒谎道,“所以让我自己来。”他小心地开始按揉自己的膝盖,听见了骨头的响声,剧痛仿佛从膝盖直达心尖,疼得他将下唇几乎咬破,但能强忍住不出声。
虽然这两年多来,殿下越来越不把他当下人看,但他还是不太习惯。就算殿下如今穿着跟他一样粗旧的衣衫,他也始终记得初见时殿下玄衣朱绣、锦带玉冠的清傲模样。
殿下永远是他心中最高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