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错。”
“下官求卞大人做主......”王大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哭就哭了起来。
黎耀楠巍然不动,暗暗垂下眼帘,幕后的鱼总算掉出来了,也不枉他和王宏远周旋,闹就闹吧,最好闹大,他一点也不介意闹到皇上眼前。
“说来听听。”卞大人面无表情,径直坐在主位上。
“下官昨日宴客,黎大人弄脏衣裳,下官好心让黎大人......”王宏远口齿清晰,一边哭,一边诉说,将儿子的委屈哭诉了一遍,又道黎耀楠居然不承认,简直可恶至极,如此人品难当探花郎大名。
“黎大人,王大人所言可否属实。”卞天和漫不经心地说道,话里的意思却暗含胁迫:“翰林院为官必须为人清正,你若胆敢妄言,待本官查明真相,定会上报给皇上,你可要想清楚了。”
黎耀楠傲然而立,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振振有词道:“卞大人此言差矣,王大人如此品性,早该禀告皇上,翰林院竟有害群之马,污了皇宫清静地。”
“大胆!”卞天和怒喝:“污蔑朝廷命官,黎耀楠你可知罪。”
“下官不知,下官只是直言不讳,难道卞大人想包庇与他。”黎耀楠寸步不让,态度瞬间反转变得咄咄逼人,他又不是泥菩萨,任由人捏拿也不吱声。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有想到,黎耀楠竟有如此胆量。
张启贤手握成拳,接着又缓缓松开,他知道表弟心里有数,只是,表弟他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卞大人那可是朝中大员!
黎耀楠冷笑,卞天和早先就给他下过绊子,今日这一出谁知是不是他们串通好的。
“你——”卞天和手指着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大声怒喝:“大胆!你给本官跪下。”
黎耀楠从善如流跪在地上,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今日既然起了头,他心里打定主意,要闹便将事情闹大。
卞天和目光如炬,闪烁着腾腾怒火,沉声喝道:“你可知错。”
“不知。”黎耀楠嘲讽地看着他,料定卞天和不敢拿他怎样,他是新进探花,又在皇上面前挂了名,没有皇上许可,旁人休想处置他,至于下绊子,以前卞天和下过的绊子还少了吗?只不过全被他一一化解,如今也不少这一桩。
卞天和气得一个倒仰,反而骑虎难下,这就是一块石头,不起眼,但却啃不动也摔不烂,黎耀楠死猪不怕开水烫,坚决不认错,他还真没办法,又不能将人拿出去打板子,除非他不要名声了,黎耀楠毕竟是新进探花,风头尚未过去,就算处置,皇上肯定也先会召见,定不会听他一面之词。
“咦,翰林院今日怎如此热闹?”叶大人缓缓走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眼,先跟卞大人互相见礼,坐定后,这才问道:“黎大人这是范了何错?”
“回禀大人,下官自认无错。”黎耀楠恭敬地回答,昂头挺胸,很有几分有志青年,宁死不屈的架势。
叶大人唇角抽搐,他对黎耀楠也算了解,一看他这幅摸样,便知这家伙又在装,今日林家小九传信,请他照应一下夫君,他还以为有何大事,只是如今看来,探花郎似乎很悠闲,卞大人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噢?你先起来罢。”叶大人将目光看向卞天和,等他给出解释。
卞大人心里憋的慌,明明是他占尽上峰,却拿黎耀楠无可奈何,这种憋闷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黎耀楠死不认罪,这又是风流韵事,纵然真有其事,难道还真能拿出来给探花定罪不成,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不说,并不代表旁人不说,刘大人很客观地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特别注重王清当时的哭泣。
叶大人心中好笑,也有几分了然,他就说林小九为何会联系自己,原来如此,也怪黎大人太出众,才会有人想送妾室。
黎耀楠这时却没有否认,只做大惊失色的模样:“什么,你说那位公子,竟是王大人的儿子?”
王宏远心中一喜,这下他总算承认了,哭道:“还请叶大人做主,黎大人也承认了,昨日之事虽是意外,但小儿到底失了清白,我不指望黎大人负责,只请黎大人见上小儿一面,断了他那份想念。”
周围众人纷纷点头,王大人说的合情合理,要求也不高,黎大人若连这点小事也拒绝,着实太过狠心。
事不关己的时候,人们的心思总是向着弱者,叶大人微微皱眉,想不出黎耀楠此言究竟何意,难道他还真想纳妾不成?
叶大人心念急转,还没等他想明白,便听黎耀楠惊呼:“这不可能,那人的穿着哪像正经人家的孩子,又怎会是王大人的儿子?”
“你想抵赖。”王大人气急,没想到这个时候,黎耀楠竟然还敢狡辩。
黎耀楠冷笑,他从来都是一个很记仇的人,回想起夫郎身上的斑斑痕迹,自己差点就铸成大错,心里对王宏远的恨意更深一层,讥讽道:“我就说王大人不是好人,卞大人还不相信,家中儿子穿着跟个倌儿似的,下官哪会知道他是谁,当时吓的衣裳都没换,赶紧跑了,我对夫郎从来一心一意,王大人真是好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