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迁是好,可若是往州府动,我欢喜得去庙里还愿了。”

庆翘翘早已不是乡下村姑了,见识阅历经过这四年,长进不少,何曾不盼着家里男人官越做越好。

“可我却不想他来这一处。前些天,军户所有传历报,倭寇像是吃不住南边朝廷的官兵,开始往北边挪动了。”

这些事情在官吏之间早就传遍了,但是老百姓还万事无知,有粮就过日子。

庆脆脆眉心一跳,“往北来?去了何处上岸?”

“浙州。浙州临海的舟县。烧杀抢掠了三天,死了不少人。”

庆翘翘长叹一声,“咱们临海县是江州最北的,便是倭乱来了江州,必然早有消息,收拾了细软跑便是。左右朝廷不会由着这些人长久地霸着。”

说到这里,庆脆脆便明白她为何担忧了。

老弱妇孺且可退去,但是男人壮丁却不行。尤其是类郑大江这样的军士,凡有变动,最先挺出去的就是兵卒。

那是男人该有的担当和责任,做女人的纵是理解,却不愿丈夫以性命犯险。

她不知如何宽慰对方,故作轻松,“没着落的事情,你便想这么多。朝廷安生了这许多年,兵强马壮的,怕几个短腿倭人?你回去莫在郑大江跟前这幅脸孔,若不然他还以为你小瞧人呢。”

庆翘翘终于笑了,从袖间拿了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意,再闲说几句便看天色,急忙作别。

这几天丈夫出院门送年底最后一批货,庆脆脆守着两个孩子,心底却因为白日的谈话,生出忧思。

这一夜睡得不安稳,天色未明便再睡不着,索性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