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脆脆目送她走远,一直到再看不见背影,折身往回。

心想:她和燕来的情分就到此了,胡娘子和她娘是天然的对立面,她们二人便是不同立场。

料是胡燕来也明白这个道理,今日来一是为了道谢,二则是将上一次针法的出错处请教过。

虽然语气近,但是没了亲,再呆着只剩别扭。

而且她院子里活计多,再不能像闺中时候陪着坐在矮脚床,懒洋洋地绣着花了。

她并不难过,只是有些遗憾,刚睁眼醒来的时候,是燕来让自己渐渐生出归属感,如今只能断舍离。

但,人这辈子走很多路,每一条路上都会出现新的性情相投人,能彼此陪着走一程已经是天舍的缘,不必强求太久。

再后来在村里遇上胡燕来,她已经同别人定过亲。男方是个鳏夫,家有薄产人却老实。那时自己家已经是村里有名的生意门户,她在燕来成亲那日去走喜宴,大气地掏了半贯钱添妆,一时传了闺友佳话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送走人,庆脆脆带上麻布手套,给鲜鱼身上抹盐巴。

同时在回忆上一辈子的事情:

自入了县太爷家,就像戏文说得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喝拉撒不用愁,却再没了自由,生或死都交付了别人。

家里人不曾来县里找过自己,只着人传过几次话,大意说家里万事不愁,让她好好伺候县太爷。

府里的姨娘挤在一个院子能搭上好几台戏,主母白氏便定了章程,每日三个去伺候,六日一个逢场。

她只看得见后院的花红柳绿,有关于花溪村的生活像是浮云一般掠过,唯一记得相关的一件事便是此次洪灾,朝廷会派钦差大人治理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