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萧元凌,语重心长地说:“凌儿,你父皇半年前曾想正式立你为太子。”
萧元凌脊背一僵,不可思议地望向云王:“本王从未听父皇提起过。”
云王苦笑:“圣旨都拟好了,他亲自动笔写的,每字每句都用心琢磨了很久。他拿给我看时的模样就跟他还是皇子时写得文章被先生夸了似的,我很多年没见过他笑得那么开心了。”
一个王爷尚且要步步为营,当皇帝的又怎敢轻易袒露心声,皇帝是打心眼里高兴要立太子,可这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他当着我的面把那道圣旨烧了。”云王闭上眼靠在沙发上,许久才说:“那日我进宫原是要向他说一件重要的事,在各股不怀好意的势力中,有一个人部署最精密,隐藏最深,我多番试探还是无法判断他究竟是谁,每每摸到与他有关的线索,无一例外都会立刻被切断。后来是我心急,走了一步险棋,由此我得知对方极有可能是我卫梁国的某位重臣,而对方也应该看穿我并非真想造反。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立你为太子,你会变成他的靶子。”
皇帝的亲子只有萧元凌一人,若萧元凌死了,云王就会借机逼宫,“夺回”本就属于他的皇位。在外人眼里,云王和萧元凌间就是这种相互制衡的关系——不立太子防止羽翼丰满的云王眼红造反,不杀云王免得拥护云王的各方势力揭竿而起。
而云王和萧元凌见面就掐这事,许多大臣都见识过,在他们看来,这便是皇子和云王两股势力的明面较量,什么一文一武政见相合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噱头罢了。
一旦云王不想当皇帝的真相被暴露,各方势力就会重新将隐藏的暗刀瞄准萧元凌。萧元凌一死,皇家一脉若想延续便只能从那些发配到封地的皇亲中挑选子嗣。旁系登位难免缺乏根基和威信,久而久之必出大乱。
“凌儿回来后开始接触朝堂事务,各方势力或多或少都会做出应对,我借此机会深入追查,终于得知他们在一座山谷里囤积了大量兵器和粮财,看样子是打算不顾他人议论,直接起兵了。凌儿受命带人去彻查,而我随便找了个赈灾的由头,以顺路为名与凌儿的人马一同出发,行至那座山谷,我们的确见到了大批武器和粮食,再后来谁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就来到了林市。”
梁闲听前面那些快听晕了,到了这他恍然大悟:“那个山谷和天灵教有关?”
云王点点头,然后对萧元凌说:“凌儿可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你我能来这里,恐与天灵教有关。”
萧元凌点头,当时云王说他们穿越到林市如同见识了新天地,与天灵教秘宝的传闻相符。
云王说:“我来到这里以后便一直在想咱是怎么过来的,想来想去只有天灵教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秘宝有这种能力。你带兵围剿天灵教老巢的时候没有找到秘宝,说明他们早有准备,秘宝被藏起来了,而你斩杀的那个所谓教主大概也是假的。天灵教拥有如此秘宝却始终扮演被各个教派挤兑的弱者角色,你可有想过原因?”
萧元凌和梁闲同时陷入深思,而姚天启说:“也许秘宝需要某种激发条件,我大胆猜一猜,秘宝需要血,很多血。”
云王赞赏地挑起大拇指:“姚先生果然厉害。”
梁闲的脸色顿时变了:“如果周庄灭门案的目的在于取血,难道秘宝跟你们一样穿到这边来了?”
这回云王没有立刻回答,好半天他才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会穿越到这来,也许是乱臣贼子和天灵教故意而为,也有可能是一场意外,现阶段所有我们以为的现实全部没有证据支撑,真真假假也就无从辨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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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姚天启破天荒留宿在梁闲家,别看梁闲这栋别墅够大,可整栋房子从上到下只有两张床,之前医官和伙夫留宿时睡得都是椅子搭起来的简易床,没点功夫根本躺不住。姚天启在房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决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萧元凌见梁闲困得直打哈气还要一趟一趟给姚天启搬被褥,有点心疼地说:“让姚副队去客房睡吧,我和皇叔可以变回猫,在哪睡都很方便。”
一旁的云王不高兴地梗起脖子:“有床不睡我为什么要随便睡,能当人我为什么要变成猫,我不干,我就睡客房。”
萧元凌皱眉:“皇叔。”
云王瞪眼:“你给我闭嘴。我还没问你呢,你都是泼出去的水了为什么每天还要跟我挤客房,就算你在地板上打坐也严重影响到我的睡眠质量。”
他一把抓住放下被褥的梁闲:“闲儿,你今晚就把他领走,以后天不亮别让我瞧见他,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