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静了静心,去书房抄书。

黎锦这边落笔,才抄完一段,突然听到少年在屋里喊自己。

“阿锦、阿锦。”

黎锦急忙搁下笔,走到屋子门口,声音透进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少年声音有些小,说:“你能不能先进来。”

黎锦:“好,等我净手。”

他刚在写字,手上难免会沾到墨水。

黎锦进去的时候,少年背对着他,没穿衣服,站在之前放案几的地方。

地上有一个木盆,里面还有块布巾。

少年说:“能不能,帮我擦擦背。”

黎锦没说话,但他已经蹲下,把布巾拧的半干,去给少年擦背。

屋里烛火昏黄,少年的背却很白。而且他人瘦,后背的两片蝴蝶骨显地脆弱又精致。

少年就算性子再怎么爽朗,此刻背对着黎锦,也是十分面红耳赤。

他原本没想着叫黎锦给自己擦背的。

但洗着洗着就想起阿爹之前跟他讲的话,阿爹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后,十分担心他以后的婚事,给他讲了不少话,也不管那时候他听不听得懂。

毕竟在这个时代,哥儿的后半生幸福与否,全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一个人自立自强太难了,还会面临世俗的指指点点,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阿爹当时说过,就算丈夫宠他,也切不可恃宠而骄。

后来阿爹问他:“你知道恃宠而骄的度在哪里吗?”

秦慕文还小,思考了一下,说:“自己能处理的事情,不能劳烦夫君。”

阿爹笑了,道:“这话说得对,阿爹这院子里的采买用度,虽说要经过主母,但确实不会劳烦大人。”

阿爹又问:“还有呢?”

秦慕文:“不可娇气,不可耍横,要、要……听话!”

阿爹看着眉目间单纯,却又因为自己病而蒙上一层担忧的秦慕文,他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去了。

他家孩子这样的性格,只要不是残暴的相公,自然都会宠爱着的。

就算新鲜劲儿过了,宠爱不再,也可以有个孩子,平淡又安宁的度过这辈子。

但他回忆起自己这辈子,思考了良久,还是让小秦慕文凑到自己身边。

“在夫君宠爱你的时候,你偶尔可以娇气一下,但切记,要有度。”

秦慕文觉得阿爹说的话好深奥,思考不来,只能强记。

随后,阿爹举了几个例子,看着秦慕文瞪大双眼的模样,阿爹还想说什么,但最后终究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着他的模样,感叹道:“这也算个人缘法,你这孩子从小跟着我,养了一副不争不抢的性子,我与你说这么又有什么用。”

但他不知道,自己举得那几个例子,可能因为冲击性太大,被秦慕文一直记着。

秦慕文想,之前阿锦说有事情找他……那、那自己就找一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