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像一尊雕塑一般,站在墙边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敢眨,因为他害怕他一眨眼,床上的淳乐水就会再次闭上眼睛。
他身上的衣服还满是血迹,他虚弱到脸和嘴唇白成一片,他不断地流眼泪,哭得宋含章觉得好像是自己犯了什么错,仿佛是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伤害到淳乐水,才导致他如此悲伤。
最后病房里为什么只剩下他和淳乐水两个人,宋含章并不知道,他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走到床边,每一步后面都像是追着千斤的重量。
淳乐水的胸膛仍然起伏着,他还有呼吸,他还活着。
像是感受到他的存在或者视线,淳乐水缓缓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空中画出一道弧度,墨一样黑的眼珠是他脸上除了白以外唯一的颜色。
他看着宋含章没有出声,呼吸面罩上凝成的水雾挡住了他下半张脸。
他甚至连在心里想点什么的力气都没有,就睁着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宋含章。
宋含章垂着眼,同样没有说话。
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从病房门外传进来,有人在哭,但是谁在哭全完不在屋里两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过了许久,淳乐水才说:“我有点困,你没话说就出去。”
他说着想要闭上眼睛,宋含章的声带像是在粗粝的沙地上磨过,哑的:“不要睡。”
淳乐水又睁开眼,他情绪平复下来,现在面对宋含章也平静下来:“你这个要求对病人来说,有点过分。”
两人互相看着,宋含章说:“别睡。”
然后他听到淳乐水心里很轻很轻,长长地叹了一声。
【哎……】
宋含章这副模样和梦里截然相反,淳乐水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他也怪可怜的。
他这个人就是比较容易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