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渊倒是坦然,道:“此次幸亏沈大人里应外合,我等在内宣布冯贵人死亡,外面沈大人便以兴师问罪之名闯入内宫带走冯贵人,陛下惧怕兵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让冯贵人离宫!
只是那些士大夫们似乎一直纠缠不休,非不信冯贵人死了,一心要看冯贵人的尸体,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哼!一群老匹夫!不用理他们!叫嚣两天没人理他们也都消停了!”沈庆之站在不远处的看台上粗声粗气道,“只是可惜了冯贵人此行的诸多努力,也不知道南北共和的愿望还能不能实现?”
蔡渊和萧赜互相对视了一眼,道:“当然!有我们几个在,定不会让冯贵人南北共定、天下共和的愿望落空!”
一路由南向北,一路的颠簸,一路的走走停停,这段时光对冯乐儿来讲恐怕真的是没有比这个更是难得的了!
南朝的景色自是比北方美上千百倍,这一路上拓跋濬刻意放缓了行程,带着她游山玩水,赏花拜月,偶尔还要泛舟湖上,好不惬意!
这日,二人走到一处名唤「钱塘湖」处,景色颇为诱人,故二人于一农家租了一艘小舟泛舟湖上。
夕阳西下之际,漫天的红霞铺满整个天空,妆作盛世美颜。
冯乐儿依偎在拓跋濬的怀里,忽然问:“濬,你可听过’陌上桑’这首乐府?”
拓跋濬想了想,道:“可是那首有’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之句的那首?”
“正是!乐儿想告诉您的是,乐儿的官名正是出自这首词中,乐儿的哥哥叫冯熙,而我叫冯冉!”
“冯……冉?”拓跋濬默默念了两遍,笑道,“很好听!不过,我叫惯了乐儿,还是叫冯乐儿的顺口一些!”
“嗯!”冯乐儿笑着点头,然后又问,“那你会在意我北燕公主的身份吗?毕竟北燕与大魏也曾经是生死仇敌……”
拓跋濬见这一次出来冯乐儿似乎敏感了许多,手下意识拢得她更紧了一些,道,“乐儿,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介意我是北魏的皇帝吗?毕竟,我可是你北燕的仇人!”
冯乐儿抬头,看着拓跋濬宠溺的眼神,当下明白了,笑着偎在他的怀里道:“当然不!以前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如今便更是不会……”
“那不就得了?乐儿,好好享受此刻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光,待我们回去就又有的忙了!”
“嗯……”冯乐儿抬头看他,连日来赶路,他的胡须也许久未剃,整个人颇有种江湖游侠的颓废之感,但真正用心看他,却能看出这几日他真的是难得的舒心,眉眼间都仿佛更透亮了许多。
岸上,燕君和孝春站在岸上,看着烟雾弥漫的江水中那一弯细舟内相互依偎的两个身影,都忍不住笑开。
燕君道:“贵人自从生产后许久没有如此高兴了!”
孝春急忙答:“陛下又何尝不是?自从贵人产下皇子之后,陛下就一直因为夺走贵人的孩子而耿耿于怀,心有戚戚,你们只知道娘娘伤心,不去看娘娘,又怎能知道陛下有多少个夜站在娘娘的房前,一站就是一整夜!却始终不敢进去!”
燕君挑眉看着孝春,这她倒真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向冷漠板脸的陛下竟然还有如此痴情的一面。
不过燕君也是从不走寻常路的人,哪会就此罢休,孝春的话一说完,她便挑眉道:“那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夫妻相处毕竟是长久之事,相互信任才能相互托付,经此一事,陛下和娘娘应该都对对方有更进一步的认识,希望以后能相亲相爱,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孝春频频点头响应。
他们二人的身后,两个黑衣人拉开自己脸色的蒙巾,然后飞快转身离去!
北魏皇宫内,几名大臣立于太极殿外,浑身上下早已大汗淋漓,摇摇欲坠。
太极殿内,陆丽看了看外面那两个大臣,重新回到座位上,道:“这两个人是永昌王的人。”
对面的高允正坐在一处角落里批改了奏折,而另一边坐着拓跋子推,腰间还佩着一把宝剑。
拓跋子推也站到大殿窗前,看了看,道:“自从陛下登基这个拓跋仁就一直拒绝回朝述职,暗地里又频频与阎若文私下里沆瀣一气,盘踞长安,自成一国,从来不服从朝廷的安排,简直是可恶!”
高允正好批改完一个奏折,抬起头,看了看他们二人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后,站起来道:“此时内忧外患,陛下竟然还扔下这所有的事务单枪匹马闯入刘宋!简直是岂有此理!”
陆丽一听,急忙上前讪笑着对高允示意他不要声张。高允没好气地看了二人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再次坐了下来,继续批改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