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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皇上并未把百姓的安居乐业放在第一位,如让我来做,此时必定休战,以百姓休养生息为上……我说的这些,你可听得明白?”

不知怎么,面对冯乐儿,他似乎拥有不想遮掩任何自己的想法,总是愿意掏出一颗真心来,像今日这样一番怏怏而谈,他平日里都很少与人说,今日不知怎地,竟然对一个女人如此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

冯乐儿听得身心俱惊,这样的一番言谈是她之前从未接触过的,百姓安居乐业,统治者的统治驾驭能力,政权的割据和合一,优胜劣汰的道理……

有些事,她似乎忽然懂了,近段时间的纠结,似乎也一扫而空,她似乎明白自己与姑妈她们的分歧在哪里了,更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无心」复国的真正原因所在了!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如眼前这男子一般,从来没有把政权的得与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而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一直以来莫名地喜欢这个男人,不自觉的关注,不自觉地关怀,甚至,不愿意伤害。

或许,他,真的如赫连昌所说,他才是真正的真龙!一个会为百姓带来安居乐业的一代帝王!

想及此,早已回到自己寝宫的冯乐儿辗转难眠,心里欢喜又触动的心情久久无法平息。

怎么办,她或许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如玉一般,触手极冷,但慢慢接触又如自己体温一般舒服的男子。

第60章 晨光熹微

太极殿内,满地的奏折和匍匐一地的宫女儿太监,唯有拓跋焘气盖山河的庞然大物般的身子屹立在大殿中间。

晚年的他眼里仿佛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沙子,连一丁点的错误都会勃然大怒。

他指着手里的账簿,怒火中烧道:“他一个县令一年就花掉朕十万两白银,简直是岂有此理!来人!给我把他的脑袋取下,挂在城楼上示众!

我要让这些贪官污吏看一看,我拓跋家打下的江山不是让他们去挥霍无度的!也不是让他们去眷养美人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冯乐儿与一众宫女同时跪在地上,她匍匐着身子,而奏折扔的时候正好被扔到了她的膝下,而上面的内容瞬间吸引了她:“如今天下分南北二朝,殿下数十年来一统北方,实该休养生息,注重治理,虽多年来上行广田积谷,下令除田紧,赋百姓之良策,然到底只是解决了生,而未解决「思」和「人」的问题。

臣肯请殿下施行孔孟之道于思想上统一人们的思想,而「人」上,希望殿下注重驭人之术,摒弃种族之分,重新按照能力与贡劳安排贵族等级,是以让真正有才能的人能够为陛下所用!

臣今日书写国史,每每看及危及之时的种种都深感大魏江山来之不易,实该好好珍惜之。臣崔浩奏。”

一段看完,冯乐儿忽然感觉胸中阵阵波涛汹涌,她忽然觉得,从前她的思维和眼见都太低,很多的想法都只局限于姑妈给自己传递的那些,而如今当听完拓跋濬那日的滔滔不绝和今日司徒崔浩的一番慨慨上书,不禁感概万千。

多年之后,当冯乐儿身居高位,俯瞰千万臣民时,依旧经常忆起当日这本奏折,感慨:“那真是一本如及时雨一般的奏折,那哪里是给太武帝的,分明是给我看的嘛!”

正看完,忽然一只大手从她的眼前将奏折捡起,冯乐儿不自觉地随着奏折眼眸移动,最后竟然对上了拓跋焘的一双猩红了的眼。

她的眼底微动,却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凝视着拓跋焘,星眸如澜。

拓跋焘也忽然静了下来,淡淡看着冯乐儿一会儿后,忽然一把抓起她旁边的小宫女,猛地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往后殿走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来宫女的凄厉的尖叫声,在外面一众宫女太监都识相的倒退着离开,临走前,冯乐儿看了一眼拓跋焘的后殿,眉头微微蹙起……

她是最后一个离开太极殿的,一出来,就听到旁边的几个宫女凑在一起吐槽:“哎,我说,皇上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无缘无故的就发好大的火,现在不但是晚上,白日里也随便宠幸宫女,而且折腾的颇凶,最近都死了三四个了!哎,我每天吓都吓死了,生怕陛下把我扛走!”

“是啊,怎么办呀,像我们这样无权无势的只能安排太极殿这样的地方,不像人家赵四儿聪明的,一瓶枇杷露就去了东宫,跟的还是嫡皇孙那样温润如玉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啧啧,每次我一看见嫡皇孙殿下腿都软的走不到了。”

“你得了吧!上次你还说看见南安王殿下走不动道呢!你呀,就是个花痴,就应该让陛下收了你,在床上把你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也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