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饶他们不知道跟着沈明楼去了哪里。
左时寒在大院内部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一个人,见不到人,自然也找不到沈明楼。眼前的一切都是根据沈明楼的记忆构建的,只会出现沈明楼看到过听到过,或是他想象出来的东西。
又走了一段路,眼前逐渐开阔,果然没几步就到了出口。左时寒发现他又回到了厨房边,李姨仍在厨房辛勤劳作,熟练地准备晚饭的食材。
夏玲离去后,鬼墟中再无危险,左时寒索性坐在台阶上,听着菜刀在案板上叨叨的声音,看着院子里一片春光。
早春的时候,植物已然盎然生长。
除去那几株桂花树,院子里没有其他高大的植物,但低矮的花草随处可见。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院中花草无人搭理,略显野蛮地自由生长。
草叶漫上了台阶,戳得左时寒小腿有点痒。脚稍微动了动,就又被一边粗硬的草茎戳到了。
挽起裤腿,白嫩的小腿上有了明显的红痕。
左时寒默默抱住膝盖坐着,下巴就搭在膝盖上,木生被放在了一边。
他在自己的鬼墟里也经常这样,一坐便是一天,坐到夕阳坠下,坐到明月攀升到头顶。
一日一日没有什么不同,他感觉不到年月的流逝,生前死后都是这般,他不会孤独。
就是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执念消失的那一天,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在那一个鬼墟里的黄昏,有人闯进了鬼墟。
鬼仙被天道承认存于世间,左时寒的鬼墟少有开启的时候,但或许数百年一定会遇上一个意外,那么巧有人误入其中,更巧的是那还是一个封师。
左时寒和封师打交道,应该是上上个朝代的事了。
封师的衣着变得更奇怪了,和以往见过的大相径庭。他途径无数楼阁来到这个角落里不起眼的小院,神情凝重,满眼警惕。
封师手中的黑刀上缠着绑带,上面符文血色流淌,是刚画上去的。
左时寒看见了封师手上还没止住的血。
这是一个以为自己误入厉鬼鬼墟的封师。
左时寒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鬼仙的鬼墟,和普通鬼魂的鬼墟
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鬼仙神魂清明,不伤凡人。阳界封师少有见过鬼仙的,自然认不出他是谁,只会以为这是一个过于强大的厉鬼。
封师现下已然看了过来。
也不奇怪,院门上的锁一碰就掉,一打开便能看见坐在台阶上的他。
左时寒的院子很小,一览无余,这里栽满了他千方百计找来的花草树木,只是它们是挡不住他的身形的。
左时寒看见封师将刀握得更紧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封师面前,刀锋横在他眼前。
他伸出手,将刀别开。封师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目光一直落在他纤细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甚至皱了皱眉。
左时寒不知道祝饶那个时候在想什么,某一日突然想到问起,祝饶说是觉得他太瘦了,突然间感到莫名其妙的酸涩。
祝饶将之称为见到未来老婆的直觉。
左时寒经过封师离开了院子,封师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跟上。左时寒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交流,也不想说话,一根偶线缠着封师的手腕,左时寒就拽着那根偶线,强行要封师跟上。
封师同他动了手。
刀锋擦过鬓边,封师也攥着偶线,左时寒心中没什么防备,竟是被封师拽到了他那边去。
左时寒微微睁大眼,目中仍带着些许没反应过来的迷茫。他脚下不稳险些后倒倒在封师怀里,而眼前出现一张血符,往他额上摁去。
「诛灭」
左时寒看着手中的符咒,勉强认出了上面写的是什么。血咒有其独一无二的写法,由于这个派系流传实在太广,符文基本公开,连左时寒都记得一些符文。
只是……写得好丑。
为什么它居然是有用的?
左时寒有些不解,松手后血咒还未飘落到地上就化作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