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珠子上等羊脂玉打磨而成,通体温润细腻,常年佩戴身上养人气色,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可王令秋也不是没得过类似珍品,甚至府上库房里还有块巴掌大的上等羊脂玉挂玉配饰,可这颗玉珠却是被他一戴便是整整二十八年。
当年他也才十四,不过九岁的孟蕴云古灵精怪,知晓他们自幼有婚约,不出意外往后会成婚生子,亲自打磨了这颗珠子,串了红绳送给他。
才刚及九岁的小姑娘,小小年纪都不明白何为感情,何为婚姻,却扬着巴掌大的小脸,一本正经地将珠子递给他,“收了我的东西往后就是我的人了。阿娘说你我有婚约在身,日后我是要嫁给你的。这辈子我爹爹只有阿娘,那你也只能有我,你且再等我几年,等我长大,长大了我就能履行婚约嫁给你,但是要你敢有别人,我就不要你了。”
王家可没有娶妻就不准纳妾的规矩,但这句话却刻在了王令秋的脑子里?,直到如今他都清晰的记得,“我听着你的话呢,可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微微合上眼睛,脑子里?便是孟蕴云的脸,一颦一笑,是那么的鲜活生动。
娇芙得知王令秋回府,便带着红烟往兮秋院而去,谁知在院口就被孟德正挡住。这没在兮秋院会客,却将她拦在院外,还是第一回。
“孟二伯,爹爹这是怎么了?”娇芙皱起了眉头,瞬间想到是不是王令秋胃病又?犯了,还让人瞒着她,她会这么想也是因为王令秋有前车之鉴。
“相爷身子没事,只不过手里?有急事要处理?,眼下不方便见小姐,等相爷将事处理?完,我再进去同相爷禀告。”孟德正语气尚好,这些年哪怕娇芙一口一个伯伯喊着,孟德正也没在她面前托大,该恭敬的还是恭恭敬敬,包括府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主子就是主子,主子待下人好,那是主子和善,不代表下人能得寸进尺。
虽娇芙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心?里?正担心?王令秋的情况,但人家都这般说了,她也不能逼问,只能颔首应好,“孟二伯多提醒提醒爹爹,事
务处理?不完,别累坏了身子。”叮嘱完这些娇芙才离开,回院子半路上,昭昭迈着快步来接她。
昭昭衣角胸前都沾了泥土,身上活像在泥地里滚过似的,不过也确实如此,他自己在淑芳阁的后院墙角,挑着泥土,不知玩得多高兴。
娇芙也没嫌弃昭昭脏,伸出手让昭昭牵着她,低声问道:“泥巴玩得尽兴?”这么大点的孩子爱玩泥巴当真是天性,娇芙也没想着将昭昭教得一板一眼的模样,大体上的规矩不差就行。
昭昭这孩子低头笑了笑,鲜少有他不好意思的时候,若他当真害羞了,就会乖巧糯糯地撒娇,“玩得尽兴,就是脏了。”
说着,昭昭还瘪了瘪嘴角,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孩子爱干净是常事,昭昭亦是如此,不过他听着淑芳阁的下人说阿娘去见祖父了,这才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他还没忘记自己被赵郁坑了鸡腿和猪蹄,想跟阿娘告状吧,又?怕阿娘听到赵郁的名字等下伤心。
小屁孩暗自纠结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同娇芙将,睡觉前还在想着这事,他心?里?装着事,晚上都比平常要安静,往常恨不得缠着娇芙,让娇芙给他讲三五遍睡前故事。
娇芙瞧着他一反常态,都不要她哄着睡觉,将守儿喊上来细问白天的事,守儿将白日的事都学了遍,尤其是赵郁与昭昭的那些对话,学的一字不落。
娇芙不仅知晓白天的他见过赵郁,还知晓他被赵郁诓去了吃的,如今连孩子的东西都骗,当真可耻,可她这脾气还没处撒,因为赵郁的那些话并不是全无道理?,他是在教昭昭如何处事。
她抿了抿唇,想叮嘱守儿机灵些,见到赵郁就早早领着他避开,可转念一想,先前都说了昭昭可以随时见赵郁,这还只是碰巧遇上,她就让守儿盯着点,不让昭昭和赵郁碰见,未免太卑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