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芙笑了笑,看了眼连翘,转身下了酒楼,准备去这几日他们最常去的四方茶楼,茶楼位于京郊官道旁,固定请了一班说故事的人。这几日轮到位六十来岁,穿着大长褂,两鬓斑白、体形瘦削的说书先生。
听说这位老先生姓杨,德高望重,令人敬重,在这京郊哪怕是京城内都颇有名气。
别的说书人说书之日,来茶楼得付五两银子座位费,一杯茶得收二两银子,跟个销金窟似的,不是有钱人压根不敢进四方茶楼。
但每回轮到他上台,不仅不需要座位费,喝茶还只需一个铜板,只不过得自己带茶碗。这让那些想来听书,又没银子听书的人捡了大便宜。
是以他说书那几日,四方茶楼总是人满为患,里外满满当当的坐了不少人,若是去得晚了,只能站在外面窗口处听这位老先生说书。
等娇芙几人过去,四方茶楼厅堂已经有不少人。几人没硬往前挤,而是在茶楼二楼要了雅间,只需保证能听到那位老先生说书就行。
这也是奇怪现象,平日听书附庸风雅乐意花银子的多,轮到这位杨老先生说书那些人就都不见了,人家不愿意与下面那些穷人挤在一处,往往这几日二楼雅间总是空荡荡的。
只听得那杨老先
生清了清嗓子,一段经典的开场白后,便直接进入主题,“这回就说说桃源村的故事,话说这桃源村又名王姓村,当中最里头有家王姓人家穷的叮当响,全靠老子种田,王婆子生有四子三女,这年又生下第五子。这第五子生来自娘胎带病,长大后不及几位哥哥,长得得是短小精悍、其貌不扬,偏偏得了村里地主家老爷的欢喜,非得将自家姑娘嫁给第五子……”
这杨老先生确实有几分本事,摇头晃脑,指手画脚,声音抑扬顿挫,让听书的这些人跟着他的情绪而起伏,讲到精彩之处,厅堂内外鸦雀无声,无一人不屏气凝神,但细细听来这杨老先生说的故事颇有深意。
大周开国皇帝可是泥腿子出生,虽不是排行第五,可却生得怪异。就连自己亲娘生下他,刚看他一眼便丑得忍不住昏过去的那种,村里是人见人嫌,狗都不待见他。
当然,自□□登基后,就没人再议论他的长相,那些谈论过□□容貌的人都是闭了嘴。反倒是不少人称□□出生天降异象,这才使得□□异于常人。大多是夸赞□□能人异相,哪里敢编排开国皇帝的样貌。
可如今倒是有人将这些事揉碎了放到书里当做说书故事来将,这天下尚且是大周的天下,可当真是不要命了。
娇芙直到听散场,她没等人走得差不多才下楼,而是跟着人群出了门。
几人回到客栈,临近中午,赵郁已经回来。娇芙让店小二去隔壁酒楼订了饭菜送来,趁着两人吃饭时,将今儿听到的都同赵郁说了,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事,他们如今又宿在京郊,娇芙倒是有些怕惹到麻烦。
赵郁看了眼娇芙,是真没料到于这种事上,她还有这般敏锐程度,他笑道:“你何时这般聪明了,竟然还能想到这里另有文章?”
“爷这话说的,我几时糊涂过?”说完,娇芙凑到赵郁耳边,哪怕房间内只有两人,她依旧压抑着嗓音说话,这声音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我要不要不再出去了?我怕给爷惹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