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沈和宜独自呆在病房的一角,时不时望向窗子。

窗外,也是楼下停车场里,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那边,车内的人似乎也久久地靠在窗前,未曾离开。

手机响起,是新信息传了过来。

陆嘉年:我很后悔。母亲去世之前,我一直都在忙碌,甚至都没回家几次。

陆嘉年:她走得很突然,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陆嘉年的母亲是他和陆家最亲近的联系。他的母亲就像沈佳一样,又漂亮又有气质,昔日也是获过大奖的女演员。

但陆家束缚了他的母亲。尤其是陆嘉年的父亲在政界根基较深,在外张扬反而不太好。

母亲收起自己的爱好嫁入了陆家,此后,陆嘉年从记事时开始,就不太记得自家妈妈微笑的样子。

他的母亲总是惆怅的,冷漠的,对他很好,却也隔着层淡淡的疏离感。

可有一次,他半夜不知为何醒来,起来听到地下室隐隐传来声音。

他蹑手蹑脚靠近过去,看到母亲穿着旗袍,坐在观影屏幕前,痴痴地微笑。

这画面给当时年幼的陆嘉年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他第一次见母亲如此舒心地笑,仿佛屏幕对面、由她主演的电影里的角色,才是真实活着的她。

于是他也开始对着镜子发呆,才第一次发现他也带着同等的神韵,演技这种东西,近乎于信手拈来。

可他很恐慌。

他甩开陆家的束缚、走向荧幕之时,有些时候会觉得充实,有些时候又会觉得在走向无风、无光的通路。

他最初只是想将奖项重新带回、让自家妈妈看看,能再开心下也好。

母亲笑得勉强,却也能给他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