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皇帝气得拿起了镇纸,但看着轮椅上被毛毯覆盖的孱弱身影,他终究还是没下得去手,只得狠狠吐了口气,“你老实说!”
姜韫于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儿臣这么做,也是为了皇室的名声。当日之事见之者众,按惯例必定是一一灭口,然天下没有不透风之墙,那些人死了亦是白死,诚王内帷不修,理当反省自身,若是不给他一些教训,将来岂不更加肆无忌惮?”
皇帝听到这,冷哼了一声说:“你倒是心善,不念手足之情,反倒替那卑微之人忧心!”
姜韫于不以为意,继续道:“父皇所言差矣,并非儿臣不顾念手足,却是有人将儿臣视作了眼中钉,儿臣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惜这副破身体太过无用,只能以此稍作慰藉。父皇若一定要怪罪,儿臣自当遵从,左右活着也无甚意思,倒不如一了百了来得干净。”
“你说什么?”皇帝倏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似乎想判断他是不是在说谎。
姜韫于大笑出声:“父皇真听不懂么?儿臣说,今日这副模样皆是拜那两人所赐,一个道貌岸然,一个处心积虑,就连儿臣半死不活了还不肯放过。父皇可知,他们买通儿臣的宫女,让她们下那虎狼之药,口口声声要为儿臣留下子嗣,难道儿臣就活该被羞辱么?儿臣自知此生无望,父皇信也好,不信也罢,要儿臣与贼人称兄道弟,请恕儿臣做不到!”
皇帝满脸震惊,久久才开口道:“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绝无一句虚言!”姜韫于还有没说的,六皇子不但残害手足,还犯下了欺君之罪,只是今日说得已经够多,以他现在的状况,知道的太多就该惹皇帝怀疑了。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落针可闻。皇帝倒在龙椅上神情凝重,伺候的人一开始就被皇帝屏退,故而这会连个倒茶的都没有。
姜韫于想了想,推着轮椅上前替皇帝斟了一杯茶,他刚想放到案前,却在不经意间瞥到杯底的沉淀,顿时变了脸色。
皇帝习惯性地要去拿茶杯,但被姜韫于先一步拿到了手中。
“茶凉伤身,让人换一壶吧。”
姜韫于说着将茶水倒了,又唤了内监
进来换茶,等确定换过的茶无恙后,才重新给皇帝斟了一杯。
“你先回去吧,今日之事朕会详查。”皇帝露出些许疲态,他摆了摆手,已是阖上了双目。
姜韫于按下心里的疑惑,微微垂首道:“儿臣告退,父皇多注意身体。”
出去的时候,姜韫于扫了眼门口伺候的宫人,心里一番计较,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皇宫。
马车直接驶向城外,原本睿王府就在皇宫附近,但姜韫于不喜与诚王为邻,一直都在皇帝赐下的温泉庄子上休养。
途径尚书府时,姜韫于掀开窗帘一角,却见尚书府大门紧闭,不见一点喜庆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