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吧,”你吩咐,“夜深了。”
于是众人散去。
江疑走回宴席来,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回地上,眉头紧锁,迷迷糊糊地喊你:“……萧元骐,我难受。”
他午饭没顾上吃,空腹饮酒,八成是醉了,烧得难受。
你就知道。
他答应要替你周旋,便什么都硬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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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醉过头了。
你给他倒杯热茶的功夫,人就跑了出去。
夜里下着鹅毛大雪,一群宫人跟在他身后慌慌张张。
你过去。
瞧见他正捉着梅蕊一点雪,好奇地往口中塞。
他红衣胜那一抹腊梅,指尖儿赛雪欺霜似的白,一双眸子半是醺然半是笑,嘴角倒还沾着点点霜糖。
简直瞧不出平日的神态来,倒像是你初见时那个少年。
你这一怔的功夫,他已经将那点雪当霜糖卷入口中,又掬一捧清泉似的,掬地上的雪来吃。
你忙捉住他的手,他含情带笑地瞧你半晌,墨似的眼珠衬着白雪红梅,是不合时宜的天真。
你不知他瞧什么。
他却在你耳边一本正经地轻声说:“甜的。”
像分享一个惊天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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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疑生在阴雨连绵的南方,不曾见过下雪,年幼时初到京城见了雪,以为是糖来吃,不曾尝出甜味儿来,倒被人笑话了许久。
便再也没吃过。
谁知醉了酒便又闹出这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