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是个人。
并无回天之力。
你在他败落那日俘获了他。
身中两箭,险些死了。
你没想到他会死守铭关,甚至不惜亲身披挂,以命相搏。
“他死了吗?”你掀开帐子,询问军医身旁的下属。
“还差些时候。”他在剧痛和混乱中低声答你。
你低头,瞧见一张几乎认不出轮廓的瘦弱面孔来。
他原本已经静静躺在那儿,没有片刻挣扎的意思了,可见你进来,却又仿佛生出了一缕生机——或者说是愤怒来。
“教你失望了。”他说。
你复杂极了,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恨他、还是不恨来。
但你怕他死了。
是的,你竟生出了一丝畏惧。
他忽得攥紧了你的手腕。
军医正在为他取出断箭,他痛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咬着牙,声音咯咯地响,连五官都扭曲了,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淌。
“我……记得你骂我。”他应当是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不复文弱含笑的面孔,只剩下了疼痛带来的恼火和急躁,“……骂我是王八新娘……”
这已经是半年前的事儿了。
他怎么这样记仇?
“那又如何?”你问。
“我还没骂回来,”他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萧元骐,我写了一篇赋,就在我的行囊里……要当着面儿念给你听……才能死。”
他记性太好,竟然张嘴就要把那篇赋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