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光冷笑道:“你晓得不?我老子当年向我娘发誓再也不克赌了,他那时的表情,和你这家伙现在一毛一样。”

异人老爷突然冒出来的乡音,叫老胡一抖。

再仔细想想这句话的意思,他不由浑身冰凉。

好在任飞光下一句,又换成了官话,道:

“他后来也确实没再去赌了。”

这是什么柳暗花明?老胡连连点头,因为喘气不过来,口齿不清道:

“我不会再干这活了!真的不会了!”

院子里,其他躺倒的汉子也应和着,十分诚恳。

任飞光看得冷笑一声,继续道:

“但我老子后面还是给人打死了。”

老胡:“啊?”

“他去赌的时候,欠下了高利债。因为还不起,给打手拖到乱坟岗打了一顿。”任飞光冷冷道,“村人将他抬回来,但他依然一病不起,没几天就丢下了我和我娘。”

然后他娘又丢下了他。

不,应该问,他娘最后又做了什么,才让赌场没能找上他这个当时连话都说不大好的小子?

老胡不知道任飞光想到了什么,他瑟瑟发抖,终于发现这位异人老爷,似乎和他这样的讨债打手有私仇。

“高利债,”任飞光一字一顿道,“任何超出了应有限度的债,背上它们的人,都难以向前,也不值得信赖。”

老胡已说不出讨饶的话。

他意识到了,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