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哎?明明是你先挑起的话头……”
“快走吧……”
厉执一路从小蓬莱顶着满头薄霜回来,便看到两名天墟弟子正自司劫所住的点雪居走出,边聊边远去,看手中所提之物,显然是刚刚来做完了每日清扫。
于是站在门前先将周身寒气拍散,用力搓搓手,厉执哈着热气推门而入。
正与邪,永远是刻在骨子里的对立,或者说,就算九极教当年被围剿一事已然真相大白,但要五派真的承认九极教是无辜的,实际也绝无可能,不止那般惨绝人寰的屠戮无人能够承担,更因九极教无论如何,都是被五派所不耻的邪魔外道。
这些不过是江湖常态,厉执早已不在意。
所以即便将那二人言语间的嫌弃听了个透彻,他心底倒也没有什么起伏,更多的是迫不及待将他刚刚从小蓬莱带回的东西一股脑掏出来。
那是一大捧才采摘的紫红色薹菜,天墟宫虽然终年覆雪,但小蓬莱有山有水,他抱着试探的心思去寻了寻,果真被他找到些这一种极为耐寒的雪地野菜。
转头看到床榻间仍是沉沉昏睡的霜白侧影,他一边蹲在地上十分娴熟地掐去老叶和花,一边开口:“你这天墟也太穷了,没找到荠荠菜,先拿这个代替,待你一醒来,就能喝上热腾腾的汤羹。”
并不等对方有何反应,厉执自顾自说着,起身利落地又打来清水,把掐好的菜根悉数泡进去:“我就不等你醒了。”
“臭小子还不知在吃什么,我去接了他,再回来找你。”
说话间,厉执已胡乱往身上抹了抹,蹭去满手湿迹,趁着将菜根苦味泡开的空挡几步又踏至床前。
这样距离极近地看着司劫如精致玉雕般的面容,目光闪烁着,恍惚下仍会记起那日他惶然奔向他,却只摸到一手冰凉呼吸的摧心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