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辜负了问鹤的舍命相救,成为人人喊打的恶狗,又能如何?与他现今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当又一次被迫扮作少女,而师兄们瞒着几位师父带他一起前往九极教附近,欲为铲除魔教而尽一份力之时,他站在这片与天墟截然不同的煦暖之地,压抑多时的心底却泛起寒冷的杀机。
明知是九极教专门设下的陷阱,故意一脚踏入,连同十余位师兄便都被铺天巨网一网打尽,只可惜,不待早有准备的他独自脱身,来人竟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偏偏是三途四鬼之一——沈悍。
便与师兄们一同被沈悍押入传闻中的三途宫,更好巧不巧地,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推入水牢。
他望着那并不算深却对他来说有如沼泽的一方囚池,以为这定是问鹤在天之灵对他害人的报复,只想不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而他将问斐与师兄们瑟瑟而极力掩饰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却也没有生出丝毫快意。
谁知就在轮到他被推下水牢之时,他皱眉瞪着被铁镣禁锢的手脚,本已不抱希望,眼底忽地闯入那么一道令他匪夷所思的身影。
鸦青的外袍几近半裸,衬得两条晃来晃去的长腿白皎皎,面目俊朗,一双杏眼贼兮兮四处打量,有股单纯又随意的邪气,偏举止粗鄙,岔腿坐在那,一张嘴,又冒出横行霸道的傻意。
——嘿,咋还有个娘们?就她了!
与整个九极教的阴翳气息都格格不入。
于是被当做女子扛了一路,他听他不知羞耻地高唱,高高束起的墨发一翘一翘,欢喜显露无疑,莫名让他回忆起已经模糊许久的幼时,院子里那只没心没肺的土狗。
这人倒是比那土狗更欠收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