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常人截然不同的手脚便是他内心最敏感的事,即使知道他是他所生,但这种自卑早已自有意识起便根深蒂固埋在他的心里,无事时看不出什么,一旦有风吹草动,他就慌了。
厉执沉默片晌,有些为先前态度后悔地转过身,看见厉狗蛋仍旧站在墙角那边,低着头,一动不动。
“……臭小子。”他低声开口,想叫他过来。
却等了等,见厉狗蛋毫无反应,不由拔高音量:“臭——”
喊到半截,他又停下,叹着气,重重踩着碎石子路,嘎吱嘎吱过去。
“你哭个屁,”果然,他顺着厉狗蛋垂得过低的额头,一眼看见他脚尖前明显比其他地方深了一小块的痕迹,就在他紧盯着的时候,又落下一滴,厉执受不了地别开视线,“我不带你走,是怕你跟着我有个三长两短,我顾不上你,你别老瞎想!”
“再说你有另一个爹看着,比和我在一起安全多了,”实在有很久都没见过厉狗蛋掉眼泪,厉执说话微微结巴,强调道,“我,我真的很快就回来!”
然而过了一会儿,厉狗蛋仍没有抬头,回应他的,只是动静极小的两下吸鼻涕的声响。
“……”厉执难得一阵不知所措,想不到厉狗蛋竟会这样委屈,搓着手,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向司劫,可惜司劫一声不吭,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摆明了他与厉狗蛋是同一立场。
厉执杵在原地,头一回觉得自己仿佛烧饼里的肉馅,被这一大一小夹在中间动弹不得,顿了顿,无可奈何间,忽然啐了一口。
一手强行将厉狗蛋提起来,往肩头一甩,他没好气地大步回去,一边大声嚷嚷:“走走走,一起走总行了吧,大清早的肚子都被你们气饱了!”
说完,肚子咕噜噜响起,而厉狗蛋稍微挪动身子,瘦弱的胳膊紧紧将他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