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火焰以她为圆心向着四周迸发,森鸥外惊得心头一跳,下意识看见了明显知道内情的太宰治,见他面不改色的淡然靠着楼梯,森鸥外也沉着了下来,火焰避开了他们,贴着他们穿过整个诊所,连一丝缝隙都未放过。

有谁不甘的尖啸着,那刺耳而恐怖的声音带着几乎扭曲人心的作呕感,那样的深刻入心却又恍若隔着一层毛玻璃那样模糊不清难以记住。

火焰褪去,森鸥外感觉到整个诊所都焕然一新,明明什么都没有变,却有种阳光都温暖了好几倍的感觉。

“请安心好了,我不会让‘火厄’再轻易发生。”白昼看得出森鸥外先前的警惕便出口说道,虽然已经是事后了,但此时说出作为安抚和证明自己决意的话语是没有问题的。

“真是可怜呢,明明一直都在尽心尽力为保护此地,不断清理着根本无法清理干净的丑恶怪物,而作为怪物不断诞生的源头的人类却将你视为灾厄。”太宰治歪头抵着墙感慨,“却依旧没有丝毫怨怼不满的你真是可怕啊。”

“但这是否让你感到了安心?”白昼说道。

太宰治顿住,声音哽在喉咙深处,如同泡泡还未浮出水面就被破灭。

“那么这就好。”她的眼眸通透得像是透过光的糖、海、宝石,似是浸入了粼粼的水之中般越发清亮不似凡间物的美好,“再见。”

太宰治知道了白昼这人为什么会让他捉摸不透。

因为这是和他截然相反的存在,她贯彻着静之一字,从未大声质问过他人、抱怨过世事的不公、可怜过自己的处境,因而旁人的看法、不善、仇恨她都能云淡风轻的无视,只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他都能够想到她会如何死去。

会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独自静静的死去,没有任何怨言、遗憾、哀伤的——比他还要来得干脆无所留恋,像是一首以最温暖柔和的明朗字句来叙述‘死’的诗篇。

她一定会是那种坦然而宽容的迎接死亡的人吧,丝毫不会在这一过程中寻求什么意义的赤诚之人,以至于罪无可恕的大恶人被她看穿后也变得可悲起来。

真讨厌,真是讨厌的家伙。

明明是在认真的说“下次再见”的“再见”,却像是在说“再也不见”。

这家伙一直都被误解得很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