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远抵达镇上的时候,只看到三两户人家尚且开着门。
他走上前去讨要吃食,好半晌只得到了半个馒头。
给他馒头的妇人面容枯瘦,风一吹就能刮跑。
而躲在她身后的孩童则瘦若竹竿,别说是风一吹,只要慧远说话声稍微大点儿,他都能被吓昏过去。
“阿弥陀佛,这馒头还是留给小施主吧。”
慧远半跪在地,将钵盂中的半个馒头递给了躲在母亲身后的孩童。
那孩童也是许久没有吃过馒头了,饿的嘴唇干裂,看到馒头的时候眼睛都迸出光来。
只是他的家教并不许他上前接过馒头。
妇人抱起孩童,眼底满是泪水,“孩子他爹五年前被抓了壮丁,始终没有音信,想必是回不来了,小师傅是去边城替将士们超度的,那便劳请小师傅替孩子他爹多念几句佛经。”
“告诉他孩子和我都好,眼下战乱已停,让他早日投胎去,莫要误了好时辰。”
孩童尚且听不明白母亲说了什么。
父亲被抓壮丁的时候他还在襁褓当中,别说父亲长什么模样,就是‘父亲’这个词,在他的生命中也只是个名词代号罢了。
只是眼下看到母亲哭了,他的情绪跟着母亲走,也跟着哭嚎起来。
他实在太过于瘦弱,以至于嚎啕大哭的哭声也没有力气,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
慧远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份家人被迫分开里,有他的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