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都在徘徊在死亡与疯狂边缘的个体,因此面对这种来自高层的□□裸恶意,几个成年人竟都没表现出多少焦虑不安,而是足够冷静地寻找着洗脱罪名的生机。
酒吧里后面发生的一切都被他们默契地向乙骨忧太隐瞒了,接下来,这孩子的工作就是成为五条悟摆在明面上的□□,用来迷惑烂橘子们的棋子。
实际上,真正发挥决定作用的,却是拿钱办事儿的禅院甚尔。首先,只要有实打实的证据说明来犯者不是笛小路琉璃,那么幕后黑手强加的罪名自然不攻自破;退一步而言,哪怕证明了是笛小路出手,只有搞清楚案件发生的具体时间场合,他们几人才好针对性解决各自的不在场证明。
考虑到一直赖在酒吧实在不是教师们该有的示范行为,等乙骨跑腿回来,几人又聊了几句,便果断撵走了未成年、转战小惠家里、续摊之余顺路等待甚尔的回复——五条悟虽然愿意提供他位于市郊的某处私宅,但没人想在喝酒后体验长途的士。
这一路上,五条悟都绕着挚友絮絮叨叨碎碎念个不停,夏油杰很是不堪忍受地捂着耳朵左躲右避,不想卷进这场幼稚战争的硝子睁一眼闭一眼揽着小惠装醉,而被肩上重量压得放慢步子的小惠的目光,则不断看向道路两旁后退着的路灯和脚下的影子。
“惠酱……”五条悟毛茸茸的脑袋忽然从她肩膀另一侧猛地探出来,“你在做什么?”
“大概是放空精神……因为比较累了。”小惠微微一笑,顺手捋了一下耳侧飘零的碎发,“不像悟那么精力充沛,我现在快要睡着了呢。”
“认真的?”硝子懒洋洋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那我就不再给你加砝码了。”说着,她慢吞吞直起身,不再像没骨头似的靠过来、把重量交给蓝发同行者。
“那倒不必,硝子,虽然你这样体贴我是很高心,”小惠反手捉住她的小臂,“但我可不会觉得累,因为对我来说,硝子你就和羽毛一样轻哦。”
“你今天嘴甜的过分嘛,不过……我喜欢。”硝子眨眨眼,终是用食指戳了戳撒娇的闺蜜的额头,揭过了这一页。
一进家门,浑身酒气的女医生就主动走向二楼的盥洗室霸占了第一个洗漱的序列。
小惠主动走向了厨房,打算烧些热水泡茶。可她刚踮起脚尖去拉吊柜的把手,后方伸过来的大手就轻而易举地把开了一半的木门按了回去。
是五条悟。
蓝发女人刚一扭头,就看见白发的高大同僚笑眯眯斜靠在悬空的抽油烟机边上,也不嫌弃金属棱角硌得慌。她家不大的厨房是开放式,隔了几米远的地方就是客厅,而此刻在那边的沙发上,坐没坐相的夏油杰正懒懒地挥手,示意她自己在这边也能听得到他们的对话。于是她干脆露出配合的微笑,退后一小步,不再理会无关紧要的茶叶和热水,抱着胸看着男人缓缓摘下眼罩。
客厅里的落地钟恰好打奏一小段音乐。
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半了。
可没人在乎现在的时间。
“啊,”五条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遗憾,歪头的样子单纯又可爱,“惠酱这么配合,搞得都没气氛了欸。”
“悟你是不是在偷偷想些不健全的东西?”小惠哭笑不得,“看来今天的教训对你来说完全没用啊。”
“别岔开话题嘛,惠酱,”嘴边还挂着不正经的笑,五条悟半真半假地捏着下巴弯腰,缓慢而持续性的凑过去,直至一个堪称微妙的极近距离才突兀停下,观察着某人,“你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呢?”
被那双似海似冰的眸子所倒映,被放大的女人的面部成像还是毫无破绽的从容。对视着,又是沉默的几秒过后,她才不咸不淡地念了句“太近了”。
“是吗?我不觉得欸,”五条悟的动作很稳,即使两人的呼吸都因过近的距离而交融,甚至看得清面颊上的小绒毛,他也一动不动地深深地凝视着小惠,“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那倒也不至于。不过,硝子快洗好了,我也该烧热水了,悟。”小惠的手指不紧不慢敲打着大臂,“如果没有问题,不如先给我腾开位置吧。”
这话不由得令白发男人挑眉,他一点点站直身体,居高临下俯视着矮个子女人,像是要确定什么。而小惠也就微笑着任他审视,似乎没觉察其间的探究一样。
半晌,五条悟不知为什么忽然笑了。他利落转身,一抬手就拉开了与自己处于平视状态的吊柜,随便从里面捡出一罐茶叶。
“总觉得,现在惠酱你似乎非常想让我们喝茶呢,是我的错觉吗?”把东西递给小惠时,白发男人忽而顺势攥住了蓝发女人的纤长手腕,语气里都是浓浓的探究,“还是说,你想让我们喝的,其实不是什么热茶呢?”
“两个都不是,你想太多了,悟。”小惠接过茶叶,边拧盖子边向水槽旁走去,语气平平淡淡,“只是单纯地没凑齐醒酒汤的原材料,而今夜大家又需要耐心等待甚尔哥的回复,所以才会泡茶啦。”
“是吗?那就是说,我点个外卖也可以咯?”五条悟掏出手机,不紧不慢晃了晃。
“……随你,不过晚上不能喝太高糖的饮料哦。”沉吟片刻,小惠慢吞吞点头,大有少准备一份是一份的态度。
许是这态度打消了五条悟的某种猜测,他忽然将手机塞回裤兜,一摊手,大咧咧点单道:“不行不行,既然来都来了,肯定要吃点惠酱独家的茶点才划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