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不由让惨遭明恋对象当鼻一拳的五条悟泪眼朦胧，捂着鼻子连连哀叹道：“世态炎凉啊，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总不能因为我一时情难自由、就这么惩罚我吧？！”

“哼，要我说，惠你早该对付他了。”女医生不为所动，颇严厉的目光转移到蓝发同窗身上，就像看着熊孩子的熊家长一样，“就算悟他没分寸感、你也不能总惯着他。我早过说，对这种家伙缺乏惩戒手段，总有一天会闹出大乱子的。”说着，无视了偷腥猫猫的喵喵叫，硝子皱着眉，几步走到小惠身边，紧盯着她的神色，认真确认她的反应。

对女性来说，即使对方是熟人加帅哥，突然被当街抱住亲一下，绝对是心理阴影级别的噩梦：哪怕这个亲亲只是小学生级别的嘴唇碰嘴唇、哪怕所谓的拥抱也已经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也不能容忍这种骚扰行为……切，还真是越回忆越让人不爽，什么时候悟那家伙已经登堂入室到这个地步了啊？！硝子表情不知不觉间阴暗到宛如贞子，恨不得亲自帮小惠把某人物理哔一下。

“没、没那么夸张啦，硝子，”友人的剧烈反应反而让小惠发热到烧个空空的大脑冷静下来，她尴尬地笑着摆手，努力为遭受严苛待遇的五条悟解释，“悟他也没有……特别冒犯我。我确实也有反应过度的成分，给他一拳，就算是扯平了。”

实话说，当五条悟忽然抬头，用冰凉的嘴唇贴上她的嘴唇时，她甚至因为过度吃惊而短暂宕机了：

哪怕与硝子开玩笑似的提过三人间的复杂关系，即便记得眼前这人整天在吊儿郎当、玩笑成分更多的‘追求自己’，可光是将‘五条悟’这三个字和亲吻联系在一起，小惠都会觉得亵渎。对她来说，悟大概是懵懂时的暗恋对象、是觉醒后坚不可摧的憧憬道标、是旧日至今嘻嘻哈哈笑闹的同窗友人……但也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家伙啊！

这一吻可谓是孩子气的、无欲望的。

甚至微妙地比高专时期的几次dokidoki更清澈，像是在传达着某种积累到极限的情绪。可与那双咫尺之间的璀璨蓝眸对视，小惠却可耻的产生了破坏了什么纯洁之物的焦灼。

所以在惶恐之下，她才会全力出拳、砸向这个破坏了什么脆弱平衡的家伙，即便她莫名觉得五条悟挨揍挨得挺无辜。

——也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的展开了奇怪的内容，才会让事情发展到两人都被硝子训一通的程度。

“你认真的？就他？纯洁？”硝子冷冷抱胸，斜眼上上下下打量那个背景冒小碎花的特级笨蛋，“我总觉得是蓄意不轨才是真相呢。”

“……硝子别追究啦！已经惩罚过了！就让它随风消逝吧！”过分羞耻已经让某人快要社死了。

不过，惩罚举止越界的某人，只能算是今天会面的产品。

聊过片刻，还是要言归正传，由夜蛾校长亲自诉说这次任务的实质：

“惠应该转述过，地书残卷再度失窃。本来这种任务是用不到悟你出手的，但这次，辅佐监督们在现场确认到属于某个诅咒师的残秽。”提及最关键的部分，咒骸师一脸苦大仇深，活似被人偷了家的倒霉鬼，看向小惠的目光，带着隐忍的痛苦，“而那人，据说是笛小路。”

“不可能。”

小惠的否认来得又快又急，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起身时带翻了茶几旁的杯子，如果不是五条悟眼疾手快扶住、它肯定会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那是不可能的！”

这激烈的情绪让旁听的两人都不自觉挑眉，硝子向前倾了倾身，五条悟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上自己的膝头，这间屋子里的分界线与共同点实在是太明显：

百感交集的小惠和夜蛾老师显然是某种程度上的知情人，因而才会表现出不同于另外两人的情绪波动。

“既然把我们都叫过来，就说明高层那边下达指令了。”硝子对那个久远的名字有些过敏，神经质地抚摸了两下自己光洁如新的指关节，像是忆起那一日止不住的鲜红，“夜蛾老师，有些东西再瞒下去，就没意义了吧？”

“附议哦夜蛾老师，”五条悟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举手，“故意把我和硝子剔除在外，是排挤吗是排挤吧……小心我去教师协会告你校园霸凌哦！”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咒骸师哭笑不得，他保持缄默的原因从来都和倾听对象的身份无关好么。

说到底，如果不是为了爱徒的‘大义’，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在那个夏夜，那个夏油杰与田所惠狼狈地找上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