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到底还是五条悟主动开车,与硝子和小惠一起去的酒吧。
一路上,这人一直都在嚷嚷着‘好累好累要过劳了’、听得后排的女士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真到了目的地,推开木门的下一秒,他就像一键换装似的立刻换了张神采奕奕的面孔:不但特地放慢脚步、单手搭上走在第二位的蓝发女人的肩头,还刻意用孔雀开屏一样的摘墨镜特效给自己‘打高光’。
靠着那张足以登上大荧幕的漂亮脸蛋与傲人身高,五条悟的确如预期在酒吧门处那样迎来一片窃窃私语,并借此换来了怀里人无奈的妥协与不挣扎(众目睽睽下拉拉扯扯太丢人了、鬼知道如果再反抗下去、悟这人还能干出啥)。
将这一幕看得分明,家入硝子走在最后,忍不住嗤笑一声:一想到干出这幼稚事儿的人是咒术界的抗鼎一哥,她都会再一次确信,咒术圈儿这个见不得人的烂摊子早就该完蛋了。
到底不是周末,就算是临近饭后约酒的高峰,酒吧里人数也只能算是中上。先后穿梭过最热闹的吧台、近四分之三的小型卡座,三个人才终于抵达最靠里的、隐蔽性极佳的环形半包席位。在那里,等了他们好半天的黑发男人一手托腮、歪着脑袋,笑眯眯冲他们呦了一声。
“姗姗来迟啊,朋友们。”今天夏油杰没穿他的营业袈裟,整齐挽到手肘的黑色衬衣更显得这人清瘦挺拔。看到老朋友们经典的二合一造型,他浅笑一下,起身接过硝子手里的外套和手袋,非常自然地放到对面位置,然后才回自己这边。硝子挑眉,算是接过了这份不着痕迹的体贴,配合地坐到了他对面。
“哟你个头啊,杰。偷跑回来居然不先联系我”五条悟看了下四人环座,跃跃欲试在余光瞄到怀里小惠那张黑了一半的脸后,多少有些降温。于是他干脆松开人、一屁股坐到夏油杰旁边的位置,充分用行动贯彻了什么叫‘我没有你也别想好’。
当然,这还不够。
白发男人旁若无人搂住好兄弟的脖颈儿、下大力气对准那头梳理得整齐的黑发下手,快手快脚几下就搞出个乱糟糟的‘鸡窝头’,真叫人忍不住吐槽,他怎么把心机都点在奇怪的方向?
好不容易从他那双钢钳般的臂膀里脱身,夏油杰状似不以为意笑着打趣:“我还以为悟最和我心有灵犀呢,毕竟,你每次都能准时拦截消息嘛。”
“说什么呢,杰。明明是人家在好心肠地关心你的安危现状啦!”人厚脸皮则无敌,五条悟双手拄上膝头,眨着眼睛、直把脸托成一朵太阳花。本来,让长手长脚的晴空树塞进普通尺寸的卡座,就会颇有一种滑稽的反差萌;再加上此人故意摆出小孩子的体育课抱团坐姿,便更添了几分卡哇伊指数。
旁若无人的家入硝子已经自顾自翻开餐单,为自己点了两打啤酒,于是这一幕只逗得小惠一人前仰后合。
五条悟见状更来了精神,明明滴酒未沾,却像脑子里灌满酒精的醉汉一样、疯疯癫癫用小鬼头的语气冲着受不了的夏油杰开展模仿秀:这种意味不明的单方面漫才表演,其核心笑点就在于黑发男人那副几乎崩溃的正经人反应;小惠看着幼驯染虽抓狂又无法抗拒地被五条悟抓着手肘反反复复叫‘尼桑’,笑得差点儿滑到卡座底下去。
有趣而简单。
无聊的成年人的酒局气氛,就是如此被四人中唯一一个不喝酒的笨蛋炒热的。
直到棕色的瓶子接二连三摆满他们面前的圆桌,跃跃欲试的女医生才出言止住焦点人物不断勃发的表演欲望:“好了,悟。别闹了,有人要洋葱圈嘛?”
“不了,我要炸物合盘。”
“我的话,来一些薯格与蔬菜沙拉吧。”
夏油杰和小惠差不多异口同声,背景音是五条悟愤愤不平的‘我的圣洁古巴利布瑞酒呢’。硝子被他们乱七八糟的要求吵得头疼,干脆随机在餐单纸上画了几个勾,直接塞给等在一旁的店员小哥。
随后,她用自己拇指甲熟练地撬开啤酒瓶盖,一口闷下去三分之一,这才爽快打了个嗝儿,幸福喟叹道:“啊好冰——好爽啊!”
“一个人喝闷酒呀,硝子,不好吧?”夏油杰捞过一个啤酒瓶,一边用瓶起子开酒、一边调侃一句。别看这人平常斯文礼貌,但论起坏水儿,恐怕要一个半五条悟才能与其媲美。这不,借着硝子独酌这个话头,夏油杰就自然而然给在座全员都倒了一杯酒,除了五条悟。
而被排除在外的白毛除了撇撇嘴,偏偏什么都做不到。
小惠缩在卡座里,安静看幼驯染弯腰斟酒。对方长长睫毛如同鸦羽般颤动,薄唇挑成微妙的弧度,专注得叫人忽略了杯子里逐渐越过常规的水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