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谓是夜蛾正道人生数十载来最难熬的一日。
继弟子一号笛小路被裁决为叛徒、弟子二号田所惠被关押审讯后,爱徒三号夏油杰也下落不明——如果调查属实,这家伙分明是抢夺了数额不明的咒具、炸了五条家的藏品库后扬长而去的。其性质之恶劣、行事之狷狂,完全颠覆了咒骸师对爱徒本人的印象!
憔悴了不少的青年人呆坐在办公室里,胡子拉碴、眼眶乌青,活似买了基金却发现连跌500点、倒欠银行五百万的倒霉鬼,随便一阵风就能将其风化带走似的。
邻桌的汽口惭愧非常同情地拍拍他肩膀,难得柔声出言安慰道:“振作起来,夜蛾君。如果学生们走入歧途,只要为人师者及时纠正,便尤有矫正的余地!现在,剩余的两位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千万不能退缩啊!”
不,你不懂。
夜蛾正道一脸深沉,如果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真的乱了手脚、求到他头上,他可能还不会如此头痛。最糟部分反而是这俩人丝毫不慌,找上门时还带着愉悦犯特有的镇定!
那时候,他看到家入硝子老老实实敲他宿舍门,看到五条悟笑眯眯双手插兜站在后面,听到两人搞漫才似的一唱一和说了事情经过,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梗死当场!
知道爱徒没叛变是很高兴的事儿、还意外得知解救深陷泥潭的另外两个学生的方法,两份喜悦相互叠加,本该是梦幻般的幸福时光,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更别提面对有好感同僚的关切问候、莫名变成‘共犯’的咒骸师还要遭受良心的谴责,实在是无助极了……问就是累不爱了!
不由自主地揉揉后颈上的风池穴,咒骸师深吸一口气,努力矫饰太平:“放心吧,汽口,我撑得住。悟和硝子还在等我,我今天先走一步。”
“对了,校长阁下通知,后天下午由你负责惠同学的提审工作。”女剑士自认不擅长安慰他人,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挑了个其他的话题,“啊,夜蛾,还要谢谢你上次送的发带,非常舒适,真是帮大忙了。”
这是个不成功的插科打诨。
至少夜蛾瞄见汽口如惯常垂坠的长发,完全感觉到了对方的口不对心。
显然,他的礼物并没有成为对方的爱用品呢,呵呵。
夏油杰发誓,他从没想过诅咒师们有这么难缠!
毕竟,五条悟那家伙早就同他们所有人吐槽过,这些年这群下三滥诅咒师的水平越发良莠不齐、难得碰见几个过来暗杀他的人都一副菜得抠脚的水平……那副拔剑四顾心茫然、悟等前方尽无敌手的寂寞吹逼,给黑发少年留下深刻的印象——所谓的诅咒师,不过尔尔!
可事实证明,菜的不是那群诅咒师,只不过是五条家的外围护卫给力、外加五条悟本人实力逆天,才会带来这种错觉而已;现如今轮到夏油暖暖自己环游咒术界,这些找上门的‘同行’们纷纷八仙过海、无所不用其极,搞得黑发少年被动又狼狈,颇有阴沟里翻船的架势。
第二次干掉藏在公厕抽水马桶里的替身娃娃,夏油少年疲惫地走到外面的洗手池、拧开水龙头,顺便在心里又给五条悟记了一笔。他若是因此留下什么不可言说的心理阴影,绝对不会放过出这个馊主意的罪魁祸首啊!
“东高专的夏油君,你知道自己已经在搜捕名单上了么?”
就在夏油杰低头抿嘴,反复搓洗十指时,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忽然从他右侧响起。
下一刻,[河童]于阴影中跃出,却在龇牙威胁的同一秒哀鸣着被击飞。
然而,夏油杰对此置若罔闻,他仍旧很平静地维持着清洗双手的动作,直到仔细地擦干净每一个手指,才慢慢抬头、看向来者:那是个纤细高挑的家伙,腰间携带长短双剑,手里还拎着一只咒力波动明显的枪型咒具;这副少见的造型再配上一身京都高专的校服,其身份顿时暴露无遗。
“啊,你是那个……唔嗯,禅院小鬼的跟班?偷袭惠的卑鄙高年级?”咒灵操术使摸了摸下巴,状似思考了须臾,才确认般反问,“我没记错吧?前辈?”
真记仇啊。
红发的不速之客,左右田右卫门左卫门轻轻低笑,大方地一笔带过了低年级学弟对自己的羞辱之辞:“不如夏油君与五条君的年少有为,行偷袭之事也不过是无奈之举。不过,鄙人的确是侍奉直哉大人的护卫之一。”
不知羞耻。
夏油杰冷淡摇头,心里给这人添加了个难缠+不讨喜的标签,以沉默彰显自己对接下来谈话的不热衷。然而,想也知道他是避不过一番威逼利诱的:既然左右田特意避开众人耳目找上门,又卖关子朝他泄露情报,那么这家伙、或者说其背后的人必然有所图谋!
“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吧,夏油君。”
事实上,夏油杰是故意伪装成流离失所的,他已经获得两个五条悟个人名义下私产的地址,打定主意钓鱼间隙时跑过去休息。
“所以,不如来到我们这边,来帮助直哉少爷吧?”邀请来得毫不意外,红发术师朝夏油杰伸手,体贴地解释道,“你还有大好前途,就此被五条家通缉又有多不值?相信我,凭借禅院家的影响力,足够让高层们对此保持一定限度的缄默不语……等风声过了,更有得是可操作余地。”